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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初给陆承轩留了个安心的眼神,自己一个人往谢家大宅走。    这段短短的马路到大门前的路,仿佛走了太久。    她知道陆承轩一直在她背后注视着她,不知道会看多久,也许马上就要走了,也许会等她进门。    陆承轩总是这样,从来不会告诉你他有多关心你,只会这样,不多说话,默默的给你力量。而这,居然该死的和沈勉那么像。    江以初心里很乱。一会儿脑海里是谢父谢夫人或板正或关切的脸,一会儿是陆父陆夫人或严肃或温柔的容颜。他们明明看起来都那样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再来告诉她他们都是伤害她的人。    所以他们为什么对她好呢?    江以初想起录音中谢父说他是出于愧疚,他们疼爱她,或许只是因为对不起她。    她又想起沈勉,许久以前,她似乎有那么一次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他那么痛苦,他说他真的只是看见她有冲动。    那么如果不是这样,沈勉又在包庇谁?或者说,不是包庇,只是害怕她知道真相会被打击,会失望,会觉得一切她以为的幸福都是假的,他是想保护她,想让她不受真相的伤害。    那谢言未呢?    这么多年,谢言未算什么?他知道什么?他疼她,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些她不知道的原因。    江以初突然觉得胸腔憋闷。她挺住步子,踩着高跟鞋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清脆的响声传出来,江以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再次向前走。    是真相吗?    江以初站在大门前,突然不想再敲门。    她得承认,趋利避害是商人的本能。    她想要这份亲情,显而易见,亲情和真相不可能同时存在。她宁愿不要真相,也想要他们。    江以初踌躇了,有些想往后退。她踉跄了几步,突然胆怯了的她下意识转身想走,却在这时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    佣人惊讶的看着她:“二小姐?”    佣人说完,转头朝花园里喊:“二小姐回来了!”    江以初咬了咬唇,闭了闭眼睛,往外撇的步子收了回来。    天不遂人愿。    她沉着脸踏进院子,佣人敏锐的感觉到江以初心情不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以初回来了啊!”谢夫人声音老远的从房子里传出来。    听到那宠溺的声音,江以初脚步顿了顿,到底是扯了个笑容:“妈。”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她一颦一笑俱是谢夫人最了解的,她的喜怒哀乐,谢夫人总是感觉得到。正因此,谢夫人敏锐的察觉到江以初不对劲。    ……    陆承轩开着车,目标足够明确。从郊区开到市中心有些远,可他带着怒火,带着盘算,一路下来竟觉得转眼就到。    “灰色”两个字,在陆承轩看来,今天竟格外刺眼。    他把车停到一边,随手拔下车钥匙,大步往里面走。    沈勉正在墩地,陆承轩一眼就看见了他,尽管他根本没有露出脸来。    服务生周到的问:“先生,喝点什么?”    陆承轩摆摆手,径直走向沈勉。    锃亮的皮鞋停在沈勉下一块要墩的地板上,沈勉低着头哑声说:“不好意思先生,您请。”    他说着,收起墩布侧过身子,想要让行。    陆承轩没动,视线盯着这个卑微懦弱的男人。他看起来廉价而破旧的鞋子看起来打理的干干净净,可他为了给自己让行,慌乱间不慎让墩布蹭到了自己的鞋上,留下了印子。    陆承轩记得他那个哥哥从来是有洁癖的,这样的情形,怕是难以忍受。可自己没认错,这是陆承远,可似乎,也不是陆承远。    沈勉见男人不走,微微抬起头来看他。    考究的西装,沈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高定,价格定然不菲。    最最重要的,可能还是那张脸。    沈勉看到他,突然发现自己竟不觉意外。    他留在咖啡店,早就想过一定会碰上熟人。那不重要了不是吗?不过是旧人几句奚落或是怜悯,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    死了的心,一点儿都没有复苏的希望。    他是沈勉,就是陆承轩的情敌,以陆承轩的手法,大概会让人悄悄解决掉他。而如果他是陆承远,陆承轩会来见他。    电光火石间,陆承轩来这儿的缘由,沈勉已经洞悉。    沈勉对着他笑了,很释然的笑容,他随手指了指窗边的一个位置:“陆先生有兴趣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