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有个惊才绝艺的诗人曾经写过一首诗,是描写嫦娥悲惨的生活的: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据说,离开大地的嫦娥,虽然得以成为月中精灵,却永世都生活在凄清寂寞中。她可以长生不老,但此时的长生不老,对于她来说,却变成了一种惩罚。
她不得不一直忍受比死还可怕的寂寞,永无止境。
无双和流火自然不知道这首诗,他们所知道关于嫦娥的记载,也无非是出自晋前的古书。
月亮门后是一片宽广的宅院,院中种植着一棵极大的桂树。
桂树后,则是一间宫宇。那宫宇似都以白玉建成,虽然精美以极,但看起来却冷冰冰的全无暖意。住在这样一间屋子里,虽然说是富贵到了极致,可还不如住在一间小茅舍中温暖。
桂树之下,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手持捣药杵,正在捣药,除此之外,这宅院之中似乎便再无活物了。
那小兔子只顾低头捣药,有人进来了,亦是头也不抬。
流火对着小兔子拱拱手道:“请问兔神,玉蟾仙子是否住在这里?”
那小兔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知是否会说话,复又低下头捣药,也不知它正在捣些什么,只觉得清香扑鼻。
无双抬起头,见那树上的桂花,无风自落,香气弥满整个宅院。
这个地方,甚是怪异,抬头不见星月,只是黑漆漆的天空。院外,也不知是何处,亦只是黑漆漆的一片。想必在这个月亮门内,除了这个宅院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在如此一个地方度日,连黑夜白昼都不知晓,若是玉蟾已经过了千年,真不知她是如此忍受这种孤单寂寞的。
忽听一个女子叫了一声:“后羿,有人来了吗?”叫声亦是极为清冷,如同冰晶一般,直刺人的耳膜。
那小兔子听到女子的叫声,便蹦蹦跳跳地向着白玉的宫宇奔去。
兔子的名字居然是后羿,想必玉蟾一定是极怀念后羿,连自己的宠物都起这个名字。
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走出宫殿,衣袂似比雪还要更白三分。脸色亦是苍白如雪,一双点漆般的双目,美得便如同是一场梦境。
那女子冷冷淡淡地看了三人一眼,冷冷淡淡地说:“你们是谁?居然可以进到这里来。”
流火施了一礼道:“在下流火,拜见玉蟾仙子。”
玉蟾冷冰冰地说:“你一个人却带着两个女子,想必也是负心之人。”
流火道:“在下前来,只是为了向仙子求医。”
玉蟾冷笑道:“求医?你不知道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吗?”
她说话的声调永远是冷冰冰的,脸上的神情亦如此,似乎连身上的血液亦是冷的。
流火道:“我听说玉蟾仙子曾是仙界最擅长岐黄之术的人,但我这位朋友所中之毒,只怕连玉蟾仙子也未必能医的了。”
他早就猜到如果只是好言相求,玉蟾一定不会医治,便想用激将之法,来激起玉蟾的好胜之心。大凡顶尖的人物,都不能容忍别人对他们有所怀疑,就象是顶尖的武师,若是听闻有谁武功高强,必然会找那人比试一下。而顶尖的医师,如果听闻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必然会试一试自己是否能够医治。
以常理推断,虽然玉蟾被囚禁于此处,但仍然是个医者,且曾经是世上最好的医师,如果听说有什么毒是她医不了的,就算不想医,也会忍不住看一看。
然而玉蟾却只是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流火皱眉道:“我只是猜测仙子无法医治,但仙子何不一试,听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毒是仙子破解不了的,若仙子真能解此奇毒,也正好证明仙子名不虚传。”
玉蟾冷笑道:“你以为这样说上两句,就可以激得我出手相救?我且问你,这两个女子是你的什么人?”
流火道:“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玉蟾道:“你更爱哪个?”
流火苦笑道:“仙子为何要问这种问题?”
玉蟾道:“你若是不说,我便杀了她们两人。”
她居然说杀便杀,双手微挥,两条丝带便飞了出来,缠住无双与颜清的脖子。
流火大惊,忙道:“我喜欢无双。”
玉蟾笑道:“好,那我就杀死另一个女子。”
流火道:“为何要杀死颜清?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也不需要死。”
玉蟾冷笑道:“若是你不喜欢她,她还要跟着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