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没有什么命中注定,都是咎由自取,很多事情发生后于心不忍罢了。李锋芒没去学校报到就先到晚报上班,按道理说他博士毕业还有半年多,当初请假就是脱产读书,来上班是文总编的意思也是他自己放不下。现在,不放也不行了,但他必须去临江收拾甄青梅的残局。
梦里都是在睡觉,李锋芒梦到在飞机上靠着椅背打呼噜,但颠簸把自己惊醒,睁开眼发现窗外淅淅沥沥在下雨。
揉揉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省城龙脊的家中。
昨晚在父亲那边喝了两杯茶回到自己这边家,一点困意都没有,跟茶无关是这几天打乱了生物钟。随即找出一瓶红酒,看着电视喝完才躺下。
窗帘忘记拉住,起床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与细柔的雨,他想这会儿英国伦敦天刚黑,其实早晨天刚亮与傍晚天擦黑差不多这就是时差,倒过来不是完全靠睡,而是得反复告诉自己,这里天亮了,是清晨不是傍晚。
咬牙冲了个冷水澡,顿时觉着清醒很多,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很多事情。
河右晚报社的早饭是七点半开始,他准时进了餐厅,老姚欣喜地跑出来问好,除了李天,这是去英国一年后见到的第二个晚报人,还是个临时工老姚早早就办了内退,来这里前自己弄个小摊点,累死累活也就赚三四千,他给弄到晚报食堂,差不多也是这个数,但相对稳定也不是很累。
所以很感恩,其实感恩很简单,只是太多晚报人就不懂这个,比如黄长河。
熟悉的油条丸子汤,熟悉的小咸菜腌白菜心,李锋芒吃饭的过程进来几个记者,看到他都是如释重负:李总回来了,真好,我们上午有采访。
笑着勉励几句,很快吃饱就上楼进了办公室。
仍旧是一尘不染,编委会领导的办公室都有安排的清洁,这一年的各种报纸堆在沙发上,高高低低像丘陵起伏,但是黄土高原的丘陵,光秃秃没有冒尖的植被。
提起暖壶,发现居然是开水,想是章漂吩咐过办公室人员,于是泡杯茶坐下,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李锋芒很明白,其实很多都变了,这间办公室外面变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文总编调走后,集团一把手直接分管了晚报,具体为什么这样安排不得而知,但想是复杂到没人接手的地步了。
想了想用办公电话拨通文总编手机,时间已经过了早八点,不算打扰,铃声将尽才接起来:哪位?
文总您好,李锋芒,昨晚回来给您报道。
顿时传过来很多惊喜:好啊,李博士,拿到英国顶尖学院的博士了,还出了一本很厉害的书,祝贺啊。
这不是想说的,但不能太生硬转折,他就笑了笑说这没什么,不能让自己虚度而已,您过去一周了,顺利吗?
本以为会苦涩,但却是爽朗的笑:很好啊,欢迎你来龙脊大学指导工作,我是不敢开口啊,但真是想让你也调过来帮我,庙太小……
知道这话不是玩笑,李锋芒随即说您就甭逗我了,这刚回来一堆事情,您分管了两年多晚报,知道有多乱。不打扰您了,从英国给您带回来两本莎士比亚的书,最近看您时间,一起吃顿饭吧,知遇之恩得报答。
叹口气,文总编说好啊,只是你送我英文原著我看不懂,只能放书架上装样子,书你留着吧,饭我请。李锋芒啊,有些事情我没办法给你解释,知道你重情重义且对晚报感情深厚,这时差没倒过来就到单位上班,但……
“不说了”,李锋芒赶紧打断文总编的话:您有啥需要到我,喊一声,祝您工作愉快,身体健康,近期面谈吧。
那边说好,李锋芒我没看错你,但我看错了报社,你走还是留现在我也管不了了,但作为老大哥,劝你……算了,你的事情你做主。
“对了,下一步我会安排人跟你对接,聘请你为龙脊学院的兼职教授,开设一门“新闻与写作”的课程,有酬劳但不多,可以给你弄个工作室,我们随后要开硕士点,你也是我们的特聘硕导”。
知道文总编欲言又止的是“离开”,但李锋芒仍旧没下决心,随即说您吩咐,我不辱使命。
放下电话,有些伤感,门外进来个人,黄长河匆匆忙忙抖动着身上的雨水:李总编啊,你得给我做主啊。
看着他,想丁一文稳重有学识的样子,李锋芒苦笑:长河啊,你是河右晚报社副社长,能不能让话经过脑子再说出来?
“这天也欺负人”,黄长河摆动脑袋,一缕缕湿头发上便晃下水珠:报社门口下车还是雨丝,走了两步猛然就下大了……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锋芒说这是皮沙发不怕水,你坐下说吧,那不是有纸巾嘛,擦擦。
摆弄了半天,终于坐下:甄青梅出事跟我有啥关系?不,有关系,这个月有广告商提出降价,说“你们单位一个副社长随随便便就拿了几千万,就别克扣我这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