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摆手说我可不敢在您面前吹,中午您跟我上家里吃饭吧,这酒店刚开业就约您外孙去我家吃饭,这都五年了,也没去过,来了就是忙工作。
很是感慨,李锋芒说抱歉啊,每次来都是匆匆忙忙像打仗,给嫂子道歉,我车上有红酒,英国带回来的,给你拿一瓶中午喝吧。
放下筷子,看了下周围,他接着感慨:两年前春节,就在这里吃早饭,七百多天过去,我还跑到英国待了一年,怎么觉着这地方一点不陌生,像是昨天就在这里吃早饭似的。
老姚笑了笑估计是我这早饭的花样该变了,两年过去你李总居然吃出“不变”或者就是这丸子汤的问题,你那学生小马家的店几十年都这味道。
哈哈笑,李锋芒说对对对,故乡在变,不变的是饭食味道。姥爷,您就跟姚总去他家吧,我跟老石出去办事,今天得见见律师,毕竟我是代表河右晚报社过来的。
姥爷摆手说你去忙你的,我再喝完小米粥。
出来酒店,李锋芒打给晚报的法律顾问,没接。老石问去哪儿,他放下手机说临江日报社。
范僻在办公室接待的李锋芒,见面第一句就是“这事闹的,唉,愧对你老弟啊”。
坐到他对面,李锋芒故意问:你为何道歉?是你实名举报的甄青梅?
“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范僻拿过个杯子用热水涮了涮,然后捏进去几根茶叶,再倒水:我们合作还算愉快,就算不愉快,我也不会直接举报她,起码会跟你李总编通个气。
“我道歉是因为这个事情走到今天有我的责任”,范僻拿过自己的杯子:引荐之责。
看着玻璃杯中那几片茶叶缓缓舒展,然后慢慢下沉,李锋芒说这个意思是说,给青梅送钱的人中有你介绍的?你也没发现自己的引荐人很不靠谱?
范僻说就一个,搞土方的,是我朋友的朋友,托朋友找到我,不好拒绝就给甄社长打了个电话,她很痛快说没问题,让你朋友来我办公室吧。
“据说就这个家伙便给了甄青梅上千万”,叹口气:如果我不打那个电话,也许……
眼光从杯子上抬起,李锋芒说没有也许,范社长不打这个电话,还有赵社长钱社长孙社长李社长打,自己没做到洁身自好,手里那么多工程上的活儿,她已经当成摇钱树聚宝盆。
说是这么说,但顿时就对范僻来了气,想他肯定知道介绍这个人品行不正,或者说他潜意识就盼着甄青梅出事。
也就是这时候,他手机响了,看了眼是晚报的法律顾问,也不避讳便接起来,对方说对不起李总编,我刚才手机静音,刚从法院出来,您有事吗?
“我想见见甄青梅,今天,可以操作吗”,他不看范僻,继续盯着那个茶杯。
法律顾问说很难,相关规定不允许。另外,我不是甄青梅的辩护律师,她请的是省内最有名的张扬律师,我只代表咱们报社,其中有关河右晚报社那个公司的事情采证,已经跟法官沟通过,咱们报社不涉及本案的判决……
“好的”,李锋芒说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明天上午直接法院见吧。
放下电话就看范僻:范社长,这个忙你能帮我吗?就是见见甄青梅,问几句话,听她有啥需求。
挠了挠脑袋说我跟法院那边联系下吧,范僻马上掏出手机找号码,李锋芒笑了笑说算了,按照法律规定,案件在生效判决做出之前,家属是不能和犯罪嫌疑人见面的,在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审判阶段只有辩护律师持律师证、委托书、律师事务所专用介绍信等手续才能在看守所见到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
放下手机,范僻狐疑地看着李锋芒:你是在试探我?
点头说“是,但不是试探,而是判断,为何一有事就先找熟人朋友,而不是想相关法律规定。我不是侃侃而谈,而是在英国这一年,想了太多事情,尤其回来前一周,听说了甄青梅出事……”
本来很生气,但范僻听李锋芒说到这里,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地方上办事不比省城,不入乡随俗,肯定寸步难行。但我做事有分寸,肯定不会违法违背道德,咱两家报社合作,刚开始有争执不满,后来也逐渐磨合得不错了。
看着那杯茶上漂浮的茶叶都沉底,李锋芒叹口气:范社长,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是我儿子被盖子武绑架,当时你派车且随后赶到青山县,这里面有我父亲与你的师生情分,也有咱都是报社同行的原因,更有性格里的嫉恶如仇。
“只是,后来因为吕家庄这个文化园区里的合作,为了那些扶持资金,为了自己能在临江日报社留下美名,便对斜刺里插到的甄青梅怀恨在心……”,他觉着好像是在兴师问罪,于是转了些语气:我说这些是因为心里憋得慌,想知道这两年甄青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