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这连来楼里办了喜宴,早上逸清忙着收拾,发现的时候这二位已经吵起来了。那一位女侠乃是清景山弟子,名叫靳青雪,常年居住在安陵城内,因她门派内传信来报掌门老人家要来访安陵,特此要订一间老掌门和随行弟子都能住下的上好的上房。另一位带着四个丫鬟的,便是那自称不知阁阁主的公子了,此人大摇大摆进了连来楼,指名道姓要住大间上房。不巧,喜宴占去了不少屋子,宽敞上房只能匀出一间了。更不巧,靳女侠说不清自家老掌门哪天要到,那吴阁主也说不清自己要住到哪天,于是二人互不相让,越说越上火,吵在一处不可开交,掌柜连哄带骗,好容易让他俩出去屋外争吵,结果反而堵了连来楼的大门。见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连来楼掌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劝一句右劝一句,可是又确实拿不出更多上房来,只劝得更乱了。这连来楼虽然是连逸清家里的产业,但日常经营也轮不到做小姐的过问,何况逸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与其和掌柜一起上热锅,不如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那人趾高气昂得厉害,走来就说自己是不知阁阁主,架子端给谁看呢!”逸清满脸不屑。
“可这人我真的不认识呀!那四个是他带的丫鬟?也没见过。”阿柒也压低声音。
“那是怎么回事?这个不是吴阁主?是冒充的?”
“这……我也不知道……”阿柒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自称不知阁阁主?这人与不知阁有什么关系?何兄此刻在哪里?这人与何兄有没有关系?何兄知不知道这个人自称不知阁阁主呢?
“无量天尊,”於潺道长一扫拂尘,“小友意思是,此人并无涉山庄那一位?”
阿柒点头。她发现自己与何兄做了几个月朋友,虽然知道何兄的为人秉性,但是对于不知阁却是所知甚少,甚至开始怀疑这不知阁到底有几个阁主了。
“呵呵,”道长低声冷笑,“看来不是谣言有真有假,是这人本来就有真有假,这倒是有意思了!”又向阿柒,“小友所识,那位无涉山庄的庄主,便是不知阁的吴是何吴阁主,此事可确实?”
“自然确实。”阿柒不假思索,她与何兄相识虽然不过几个月,但从永阳一路到安陵,何兄的为人、才学都看在眼里。不知阁千百年的底蕴,阿柒觉得阁主就应当如何兄那般,不仅博闻天下无所不知,更是恭谨有礼温和谦让,哪里可能是眼前这样的人?“我认识的吴阁主并不是为这点小事与人争执的人,所以我听说了就赶紧来了,哪知道这根本不是他……”
“怪不得,”道长点头,“好!老道自认看人还是看不错的。小友你,老道觉得信得过。至于那一个,既然是个假的,小友何不去戳穿了他?”
“啊?”倒是逸清先惊呼一声,忙又捂嘴压低声音,“他是假的?这也能假冒?就算是假的……柒姐姐,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咱们这无凭无据的……我听说安陵已经有好多人都见过他,都知道他是不知阁阁主了啊,刚才刘小明也说前几天见到的就是这个人,”指了指人群中看热闹的刘小明和刘翼,“要是咱们上去说这个,这……这话要怎么说呢?不是又要吵起来了吗?”
逸清大概是不想火上浇油给店里添更多麻烦,阿柒既困惑又顾虑也没张口。於潺道长见了,冷笑一声大袖一挥,“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理不辩不明,道不厘不清!小友不愿出头,不如让老道去会一会这个假阁主!”
说罢把她二人丢在角落,走向那争吵的人群,“无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