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陈家渊辞6(1 / 1)惟愿来生不相见首页

撑着腮亲眼看了这么一出郎有情妾无意戏码的掌柜看着少年失落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心中不禁开始怀疑那小姑娘眼光是否被养歪了,不然为何对这么一个好看的少年竟连多看一眼都不肯。    她又从柜台出来,同情地拍了拍被晾在这儿一脸落寞的少年,安慰道:“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    下一句“不是你的便就别强求了,反正她也配不上你”却是只在心里说了说。    掌柜的本意原是觉得那小姑娘的姿容根本配不上他,她若不喜欢他,他大可不必再纠缠于她,潇洒放开她去找旁人。    可在容宁听来,却又成了另一个意思。    是了,是他的总归会是他的。    既然梦里他们成了亲,那便就是说她注定是他的,便是现在她对他不喜,最后她定然也会嫁给他。    且刚刚看她的反应,完全是闺阁小姐看登徒子的恼怒,虽没有梦中年少时的倾慕,却也没有被狠狠伤过后的怨恨和心如死灰。    显然,她并不记得他。    这样也好。    容宁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或许,老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他补偿她,让他还债,还前世他把她伤得彻底的债。    如此一想,又觉得她对他的那些冷淡与不耐便就不算什么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确定了她没有那些糟糕的记忆,他倒不急于一时去接近她。    现在比起同她相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此次长安那边来信让他速回长安便就是因为家里又替他说了门亲事,上次父亲能放弃宣平侯府的亲事,全因祖母不喜薛二姑娘性子,可此次说亲的对象,祖母和父亲却都很满意。    他的父亲和祖母素来离谱,这次更甚,他还没回家两家便已经谈到彩礼嫁妆,若他再不回去,把会直接擅作主张把婚事定下来。    为避免日后麻烦,无论如何,他得先回长安把那门亲事给解决了。    这辈子,他的妻子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容宁冲着提点他的掌柜微微笑了笑,也离开了客栈。    ******    官府盘查,隆安镇往千顷荷塘去的那条道上排了长长的队,出去的长,回来的也长。    许是因为身上有梅如君让她交给梅如瑜的信,薛沉烟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窗外长长的队伍总觉得有几分担忧。    所幸,她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她顺利出了隆安镇。    她出镇的时候,薛沉微正急着排队回去。    在听说隆安镇发生的事情以后,薛沉微便十分担心妹妹,直后悔把妹妹一个人丢在隆安镇,任凭顾时清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无奈之下,顾时清便就只能陪着她排队回来了。    薛沉烟在马车上看到姐姐和姐夫的马车,忙的叫车夫停了车。    薛沉微也看见了她,等不及顾时清扶她下车,便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把顾时清给蹦得心肝儿一颤一颤的,深怕她给摔了。    薛沉微却没空去管顾时清,下了马车便就抱着薛沉烟无声哭泣。    顾时清虽心疼妻子的眼泪,此时却也没有去打扰,只站在马车旁,静静看着放开妹妹细细检查妹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妻子,眸色温柔。    他本就长相清朗,一袭白衣更是衬得他温雅如玉。    这样一个好看的人就这样站在马车旁,静静看着自己的妻子,神色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美好的画面惹得路人纷纷侧目,看看顾时清,又看看薛沉微,皆感叹,能嫁这样一个好看又温柔的人,那女子该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薛沉微全然没有察觉到旁人羡艳的目光,只将一颗心全然扑在自己妹妹身上,见着妹妹安然无事,才彻底放下心。    回隆安镇的马车上,薛沉烟如实同薛沉微和顾时清交代了梅如君要她帮的忙,以及她同梅如君谈的条件。    她从小养在深闺,经历的事情太少,看事物难免看不全面,她担心这件事情会给姐姐和姐夫造成麻烦,所以才想着提前同姐姐姐夫打一声招呼。    薛沉微对于妹妹的决定自然是没有异议,说到底,除了推满满下山的梅如香,她对梅家的其他人印象都还是不错的。不过是帮忙递个信,反正他们也是要去青州的。    她自然知道满满在担心什么,梅如君她也见过几次,虽看清来随性洒脱,实则做起事来还是极为靠谱,他既然能放心把信件交给满满帮忙带出去,那便代表他能肯定陈家的人不会查到满满身上。    满满担心会给他们造成麻烦,完全是多余的。    薛沉微没有异议,顾时清便是觉得有些不妥,也只能顺着妻子的意思。    反正不管梅如君闯下多大的祸,只要梅如瑜知道梅如君被困了,以他的手腕,总归都能替他收拾好烂摊子。    *********    因为要帮梅如君送信,且隆安镇也被梅如君闹得颇为不宁,大大的扫了薛沉微的兴致。是以,原本打算在隆安镇多住一些时日的顾时清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二日便带着妻子和薛沉烟离开了。    容宁亦是在那一日启程赶回长安。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少女很是容易便吸引了游客的视线。    “你真不多玩两天吗?”沈青原环顾一圈,感叹道,“这儿环境挺好的。”    容宁还没说话,沈玉妍便插·嘴道,“容大哥都说有要紧事回去了,你就别问了好不好?啰嗦!”    她是真不想大哥再问了,要是容宁突然改变主意留下来,她玩的兴趣都会减掉一大半。    沈青原瞪了眼嫌他啰嗦的妹妹,道:“还不是你太皮?没有他在这儿镇住你,你还不得飞上天啊?”    沈玉妍不敢说容宁的不是,只冲着大哥做了个鬼脸。    沈青原说着,又突然想起来时家里说老夫人给容宁说了一门亲事。他又转过头调侃容宁,“你这样迫不及待回去,莫不是想看你那新定下来的未婚妻吧?”    沈玉妍亦是看着容宁,心里替那倒霉的姑娘默哀,嫁给这样一个人,后半辈子估计得无聊死了。    听好友提起婚事,容宁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冷声道,“我没同意,那婚事便做不得数。”    他回去是为了那桩婚事,却不是为了看她,而是为了阻止。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假的,沈青原看容宁的神色,便知他不喜他方才的话题,闭了嘴,悠然看起周围的景色来。    *******    此时,陈家。    陈渊辞小心翼翼把白猫放在地上,伸手抚了抚白猫的背脊,低低道了句:“去玩吧,这两日辛苦你了。”    白猫似能听懂陈渊辞的话,抬头望着他“喵”了一声,而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陈渊辞眼睛看不见,却最是清楚白猫的性子,如画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些笑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白猫的肚子。    白猫微闭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良久,陈渊辞才起身,道,“我去看看父亲。”    白猫乖巧,听得陈渊辞的话也起了身,在他腿边蹭了蹭,才往院子里蹿了去。    待得白猫离开后,陈渊辞才褪下一袭红衣,换上一身素衣,缓缓往自家祠堂走去。    祠堂灯光昏暗,陈敬正立在妻子的牌位前,看着妻子的牌位默然不语。    昏黄的灯光照映在他身上,显得分外落寞。    “父亲。”    陈渊辞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面对父亲时,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慵懒之色。    听到儿子的声音,陈敬头也未回,只淡声问道:“那人抓到没?”    陈渊辞垂下首,道:“儿子无能,让他给跑了,现下他身上的追魂香已散尽,白绫怕是没法根据气味寻到他的方位了。”    陈敬这才回过头,看着低垂着头的儿子,道:“把那些无用的人,都杖毙吧。”    陈渊辞猛然抬头,神色有些犹豫,道:“父亲……”    虽他也说过,若寻不到人提头来见的话,可那也只是为了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到底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心底有几分不忍。    陈敬却是不想再多说,又接着吩咐:“让我们的人守好各个出口,别让他给混出去了,还有……多打点官府一些,让他们帮忙在镇里掘地三尺地搜!”    听着父亲坚定的话语,陈渊辞顿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您真的相信,那块石头能有时光倒转之能吗?”    他口中的石头,便就是前天半夜陈家丢的那件宝物。虽他们对外说的是那是陈家的传家宝,其实并不然,那宝物是他爹从千机阁带回来的,石头名唤“朔玉”。    据说那朔玉是千机阁的镇阁之宝,有倒转时光之能,可他们都抱着那块石头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有让时光倒转,也不知道传闻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陈敬却是笃定道:“你母亲不会骗我。”    陈渊辞的母亲便是千机阁出来的,千机阁里的“机”便是指天机。    但凡是从千机阁出山的弟子,都能知天命,算人命,但他们轻易不给人看命。    窥探天机乃是大忌,若是泄露天机,总会得到报应,要么英年早逝,要么累积子孙。    泄漏的天机越大,遭受的惩罚便越重。    陈渊辞的母亲当年因为看了帝命国运,更是两样都占了,英年早逝,儿子眼盲。    这都是因果报应。    听着父亲笃定的话语,陈渊辞有些看不懂父亲了,母亲在世的时候,他总是跟母亲争吵,嫌母亲烦,甚至把柳姨娘带回了家,日日留在柳姨娘那里。    可母亲走了,他却又异想天开想要倒转时光,和母亲从头开始。甚至在得知是柳姨娘放走那贼人之后,当场便杀了柳姨娘,嫁祸给那贼人,丝毫没有顾及多年同床共枕的情分。    不过他自幼敬重父亲,听得父亲如此笃定的话语,虽心底有怀疑,但也没多问,只默默陪着父亲站在母亲的牌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