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凶手和他没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我才感到奇怪,”赵子迈看着桑的侧颜,他也很奇怪它没有勃然大怒,在听到游记被自己弄丢了之后。
“天下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是我们没永远都想不通看不明白的是吧?”
他一语双关,桑却似乎并未听出他话中的另一重含义,只掏出随身带着的木匣,在赵仔迈眼前一晃,“事不宜迟,逗留的时间久了,恐怕看门的衙役又会找麻烦,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桑的担心是多余的,铜针这次只兜转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针尾的白线上下漂浮,照亮了整间殓房。
可若仔细观察,就能看到白线的末端穿着一个灰色的半透明的影子,随着线尾忽上忽下,却半分不离,就像一个被锁上了镣铐的囚犯。
影子经过宝田身边时,他听到了很明显的一声低咽。宝田唬了一跳,忙朝赵仔迈身旁靠了靠,压低声音问,“公子,这就把龚玉成的魂儿给绣回来了?”
赵仔迈轻嘘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生魂怕恶人,你可千万别造次。”
宝田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那个“恶人”指的是自己,刚摆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却见那铜针稳稳落到桑的手心里,针身微微颤动,仿佛在向她邀功一般。
桑冲铜针轻轻点头,旋极将目光对准那个灰色的暗影,略定一定神,方才高声道,“你可是龚玉成?”
影子没有说话,只冲着桑微微垂下脑袋,肯定了她的疑问。
龚玉成的魂魄还保持着完整的样貌,只是他的脖子很软,耷拉下来,就像是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公鸡,甚是可怖。桑冲他走近一步,正色问道,“龚玉成,告诉我是谁杀了你?如若说不出,比划出来也行。”
听她这般问,影子忽然滞住,像是被冻僵了一般,可是下一刻,他却猛地朝前一跃,将那颗摇摇欲断的脑袋对准了桑的脸,发出一声亦真亦幻的低啸。
说它真,是因为桑的发丝都被那声吼叫带动地朝后飘起,假,却因为那声音外面像裹着一层膜,听起来不那么真切,仿佛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
见状,宝田下意识地握住剑柄,“跨啦”一声欲将长剑拔出,可赵子迈却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龚玉成,到底是何人杀了你,你若说出他的名字,这位官爷便可将贼人绳之于法,替你伸冤。”桑指了指赵子迈,又朝前走近了一步,紧盯着龚玉成两个黑糊糊的眼眶。
“呜”龚玉成的声音弱了一点,不再像嘶吼,而像是无奈的悲鸣,他扑向桑,几乎贴上了它的面皮,两个眼眶中竟然滑下两道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