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厨房有好几个,分做不同的吃食,譬如有油腥味的在一处,只处理瓜果蔬菜的又在另一处。
林余娇今日去的,是单独做点心的厨房,她不喜欢身上沾着油腻或是荤腥的味道,唯有做些甜点,身上清爽干净,还有股子香甜的味道。
她昨晚听顾庭咳了几声,便想着给他做一道杏酪,能滋补肺经,止咳平喘。
杏仁的皮不好去,还是从前她诊治过的一位厨子教她将用热水将杏仁浸泡少许时辰,再加一撮炉灰,就可以等水凉了之后,慢慢将杏仁的皮捏去了。
林余娇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往常即便下厨,这些洗涮的活儿也是交给香葶的。
但这回不一样,为了讨好顾庭,就像那回做鞋子一般,都得她亲自动手,才显得有诚意。
冬日的清水寒冷沁骨,林余娇才伸了个指尖进去,就冻得身子颤了一下,立刻缩了回来。
香葶捧过装杏仁的钵子,小声道:“姑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林余娇淡淡的目光不经意扫了一圈厨房里其他看似在做事实则一直留意着她这边动静的下人们,咬着唇摇了摇头,“给我,我来。”
香葶没辙,只好还给林余娇。
眼睁睁瞧着林余娇一双玉手在冷水中捏着杏仁的皮,渐渐冻得泛红。
好容易将杏仁的皮全捏完了,香葶忙过来用热帕子替林余娇焐着手指,眼眶泛红,“姑娘,疼不疼?”
“无妨。”林余娇抿起唇角,瞥了眼四周的下人。
苦肉计,总归是有有些用处的。
将指尖重新焐热了,林余娇又往钵子里倒了些清水,将杏仁和着这些清水一块磨碎,似磨豆腐一般。
全碾成了泡在浆汁里的一团,再倒进绢袋里将杏仁渣全过滤了,只留下了洁白如奶,细腻如玉的杏仁汁。
林余娇将这些杏仁汁全倒进了锅里去煮,沸腾后再盛出来,放在小碗里。
她吩咐着厨房的人,等她遣香苈过来传信的时候,再上锅蒸。
这杏酪要趁热的时候撒上一把冰糖细粉吃,顾庭晚上才来,所以不能现在就蒸热了,那到了晚上就凉了。
林余娇在厨房这边收拾好,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发觉香苈也才从外边回来。
她侧眸看着香苈,眉目如雪衬得身后冰雪初融的景儿也逊色了几分,“怎的走得满头大汗?仔细被冷风一吹,要着凉了。”
林余娇时常这样和风细雨般关心香苈,温声软语的,听得人心口都熨帖柔软。
香苈也不例外,她虽眼红羡慕林余娇得紧,却也喜欢林余娇这样的温和脾性,知道她自个儿是学不来的,只能暗自叹息。
香苈上前一步,将一封烫金的信递到林余娇跟前,“姑娘,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