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绯黑葡萄般的眼睛睁得溜圆，目光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个变。

脸还是那张脸，光是看一眼，顾绯就被吸引得移不开眼，而现在不坐轮椅的黎书言，比平时的他还要仪态翩翩，气宇不凡。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绯先开了口，她眨了眨眼，确认了好几遍。

秘境里的黎书言又走近了些顾绯，他眼尾上扬，嘴角笑意明显：“因为你想我了，所以我出现在了你面前。”

顾绯听着黎书言用沙哑低沉的撩人声在她耳际处说着这样的话，登时耳垂开始冒出了微微的痒意。

这令她很不舒服，也很奇怪。

“我没有想你。”顾绯往后退了一步，用再肯定不过的语气解释道。

黎书言往前一步，稍稍低下头，目光晦涩莫深：“当真没有？”

……

距离又被缩进了一段，短到顾绯感觉她一抬头，嘴唇便会碰上他下巴。

这太暧昧了，饶是她对他没什么想法，可这过分亲密的距离也不由得令她浑身悸动，下意识向后弯了弯下腰，眼神四散，看向别处，回答他：

“真没有。”

是真的，她发誓，她刚才真的没有想黎书言……

“你撒谎。”黎书言眼眸微眯，狭长的眼睛成了一条缝，里面闪着某种捉摸不定的光。

……

这眼神很真实，很灼人……真实到令顾绯恍然觉得这就是黎书言。

面容，神态，一言一行，一笑一语，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正常的黎书言不会表现得如此主动撩人（发神经）罢了。

平日坐在轮椅上的他是高山之月，是岭间之雪，美则美矣，却总若有若无地带着点难以真正靠近的孤寂凄冷意味。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黎书言…让顾绯觉得他身上带了点邪气，有些危险，不像是仙门中人。

特别是当她无意中和他对视时，顾绯会看到他眼里的火苗正一点点蹿起，令她感觉一不小心就被带着点燃。

“我没有撒谎，我真没有想你，我是来这秘境找清心莲，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顾绯无奈跟他解释，而后想起了他的腿，又转而问他，“你真的是黎书言？你的腿好了？”

“不不，你不可能是真的黎书言，这是我的试炼，不会有第二个人进来秘境，所以，你必定是和刚刚出现的女鬼和恶兽一般，是幻觉而已。”

顾绯一阵分析，甚觉有理，她面前的必定不是真的黎书言，也许只是她试炼的一道关卡？

可为什么会是黎书言出现在这秘境呢，如果是之前的女鬼和凶兽是因为她心中所想所怕，所以才突然出现，如若是这样，那现在这黎书言是绝没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顾绯自认为没有想他，也没念他，更不可能喜欢他。

她要修无情道的啊，她要修为，要法力，怎么可能对他有情爱。

“是不是幻觉，这也不重要。”两人几乎额间相抵，黎书言的手虚虚放在她后背，却没有碰到她，在顾绯沉思之际，突然说了句令顾绯爆炸的话：

“重要的是，你喜欢我，你对我有情，我出现在了你的试炼秘境里。”

顾绯听到一脸懵逼，满脑袋问号：“？？？”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我对你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啊。”

黎书言眼神忧郁深邃，语调急促了些：“你真以为自己无情无爱到可以修无情道吗？”

“若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你为何会在楚南风面前为我说话？又为何要挡在我面前？”

“更为何，你常常盯着我看。”

……

顾绯尴尬：难道每次她舔颜都被他发现了吗……

顾绯为了掩饰干咳两声，眼睛看着别处漫不经心地说：“其实就是你因为长得好看，每次我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罢了……你别想太多哈，我对你绝没有非分之想。”

对顾绯的玩笑话，黎书言此时却没有一点笑容，敛色正言：

“绯儿，你一点都不适合修无情道，你以为你无情，可觉得你有情。如若……现在没有，以后，也定会有。”

这话说得言之凿凿，看似淡然，实则固执。

顾绯觉得，面前的人，好似是黎书言，又好似不是。

黎书言之前虽也问过她关于修无情道的事，也表达过希望她不要修无情道的意思，但是……那说话的语气委婉清和，全然不像现在这般，说得这般直接，语气如此强硬，而不断地拉进的距离令她备感压力，一种令她很是熟悉的压力感。

顾绯愣了许久，脑子里还在想着这是怎么一回事，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解决眼前之事时，全然没注意到她已堪堪踩到了湖的低岸处，半只脚瞬间腾空，她一下失去平衡就要往后倒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顾绯就要尖叫出声，而下一刻，没待她喊出来，就被一手揽腰，跌进了一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