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肆。
千般肆意快活,放肆而为,无人可欺。
这是她与楚凡隐的孩子,她的嫡女。
凤轻狂始终记得叶织绯的话,她也愿意相信这孩子和叶织绯的缘分。
若非如此,凤轻狂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凤千肆出生的那天,正是叶织绯的死期。
她也想自己骗自己,可是她心里也明白,叶织绯不会再有来世,她终其一生再找不到第二个叶织绯。
当年埋在太女府的酒已经香醇可口,可当时的人却再也没了。
无人把酒言欢,无人执棋落子,无人亭外送别,无人翼城奔赴……无人为君一诺,逆天改命,残生随她去。
刚刚落了一场雪,又是一年冬。
楚凡隐将衣服披在凤轻狂身上,这才靠在她的肩膀上,宫墙下是一览无余的层层叠叠城墙,远处青山蜿蜒,白雪皑皑,大好河山没有尽头。
“千肆跟在木国师身边,今天又被罚了……”
她的孩子哪都好,就是性情顽劣几分,贪玩了些,偏偏这么多年木无心的手段越发严厉,倒是能管得住她。
“朕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她是个有分寸的……”
凤轻狂笑了下,握住了楚凡隐的手。
两个人执手往宫墙底下去。
楚凡隐的容颜一如初见,也不知为何,好似比以前更加有光彩。
岁月不曾在所有人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比以往风华更甚。
仔细去看时,楚凡隐手腕上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红色印迹,这印迹桑绮旖等人的身上也有,好像是一夕之间长出来的。
凤轻狂似乎格外喜欢这个东西。
“旖儿的身子怀了孕娇气些,这宫里的事情你一个人朕也心疼,下次不必来寻朕,朕陪着你……”
楚凡隐感觉掌心被挠了下,知道凤轻狂打的什么主意,羞红了脸。
一个青色身影扑到了凤轻狂怀里,小小的人,容貌生的精致,眉眼却勾了三分飒气,一双眼睛尤其出众,温和又清澈。
“母皇……”
他乖巧的喊了句,又侧脸去喊了楚凡隐一声父君。
凤轻狂一只手牵着楚凡隐,一只手将凤明愿抱了起来,凤茆澜的脸上怒气还没下去,匆匆赶来,瞧见凤轻狂眼中的怒气便成了委屈。
“皇姐,你不许再偏心他了。”
凤轻狂应了声,凑近了些,在凤茆澜的脸上偷了个香,这才看向了怀里的团子。
“你父侍生你不容易,你怎么又惹了他生气?”
楚凡隐在一边站着笑了笑,接过了凤明愿,凤轻狂这才腾出手握住凤茆澜的手。
她拥着楚凡隐,一手牵着凤茆澜,看向身侧被抱在怀里的凤明愿。
“沈父侍在外边办的善堂初一十五给百姓施粥,我拿了父侍的首饰也想要做善事……”
“那是皇姐当年送给我的……”
凤茆澜瞪了一眼凤明愿。
凤明愿哼了声:“你哪样东西不是母皇给你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母皇在你身边不就好了,做什么天天惦记着那些个死物?”
楚凡隐没忍住笑出了声,凤轻狂亦是一脸的无奈。
“下次去找大总管拿银子,你父侍的东西不要碰……”
“为什么?死物而已……”
凤明愿不理解,明明父君和母皇都觉得他的话是对的,可是还是觉得他这样做错了。
“东西是死的,情意是真的,因为你父侍爱母皇,所以才会对母皇格外珍惜……”
凤轻狂的话,惹的凤茆澜红了脸,眼神闪烁着,却不回避,看着凤轻狂的眼神炙热无比。
凤明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楚凡隐捏了捏他的脸,只觉得这孩子比凤千肆乖巧的多,越看越欢喜。
几个人渐行渐远,热闹的声音不时飘到远处几句。
世事就如同这山河万里,没有尽头。
繁华过后,不会归于平寂。
热情不会消散,爱也不会。
宫墙上再看不见几个人的身影,远处的天边却好似有一弯红色的痕迹与阳光的光影重叠。
凤轻狂的眼睛黑色尽褪被红色取代,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嘴边勾起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