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前,季湘让任伍声停下。
他想自个儿在边上走走,任伍声想作陪,季湘拒了。这巷子亮堂又有人,难不成还怕自己插翅飞了?
心里不免冒出几句刺话,等任伍声不出声了。季湘哼了一下,这才转了身,就一头扎进那巷子口。
府边的巷子住着几乎人家,他们院子种着树,翠绿的叶子往外挑,无视了季节,似乎就要将满身的绿倔强的带出来。
青石板里冒出了杂草,季湘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拐到别处躲开了任伍声的视线。等到了一扇红木门前,季湘踢开一块小石头,“林胥锦?还不出来。”
她抬头,本以为门会开,但叫了几声依旧没人。
什么情况?
季湘手砸在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正要发火,后边传来了笑声。“湘湘,怎么这样暴躁。”
被撩起火气的季湘没那么容易就消气,可又不好发脾气,便闷闷不乐的嘟囔着,也不看林胥锦,就单靠着门,鼻翼煽动。
“生气了?”比起陈解鞍,林胥锦显然会看脸色。他拿着不合时宜的扇子,背后是一个大包裹,单薄的身子藏在狐狸领的披风下。“好了,是我不对。你看在欢喜的面儿上,饶了我可好?”
服软的话说遍了,季湘这才鼻间出去一口恶气。“记住了,我是看在欢喜的面子上的。”
林胥锦害了一声,满脸堆着笑容,并不讨厌。他道:“是了是了,谁都不及欢喜面子大。要一块儿去福满楼吃顿,这次出蒙国,我可是赚的盆满钵满,比起读的那些圣贤书,竟还是钱管用。”
他自嘲的笑笑,季湘又不忍心质问他了。
“福满楼去不了,我如今被看的严着。”季湘吐槽的说了句。
林胥锦好笑的看了眼外边,“谁敢拦你,你现在可是尊贵的将军夫人。怎么,陈解鞍不在京都?你受谁欺负了?”
听到这话,季湘眯起眼睛,暗想:怎么林胥锦不知道陈解鞍去春楠城了?一想,倒是觉得这才正常。她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我本来打算给你写信的,没成想你回来的倒是快。白白浪费了我的感情。”
少年笑容似乎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他将手往前一伸,“难不成人在了,就不想给了。”
“不是这个意思。”季湘尴尬的笑了一声,林胥锦退后一步,正好站在光下。他似乎比之前黑了不少,没了唇红齿白,可以随意蹂躏的感觉。季湘心里发毛了,也不知为何,难不成是心理作用,居然觉得林胥锦有点反派的味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季湘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林胥锦的视线太过炽烈,实在不舒服。
少年摇头,将包袱解了下来,“这是我从湘江那儿带的一些新奇玩意儿,你留着玩。今日我还有事情,暂时不陪你了。”
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但季湘没有注意,只是抓住了一个字眼。湘江,他果然去了湘江。季湘咬住下唇,没时间去推脱,而是故作好奇的睁大眼睛。“湘江?那不是蒙国吧。”
林胥锦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知道这是试探。“当然不是,蒙国那儿的东西不大好卖,我自然是换个活头。”
突然,他话头一转。“湘湘,我阿姐说你派人去找过她?”
季湘心里咯噔一下,林胥锦可以如此诚实的告诉她事情。但她不想说,因为自己的猜疑,所以暗地里查过林嫂子。
咽下艰难的口水,季湘结巴的说道:“是……是啊,你不是说困难吗,我心想着是朋友……”
“好了。”林胥锦的笑似乎换了一个意味,“日后有事直接问我就好,湘湘,我是不会骗你的。”
这场会面之后,季湘越发对林胥锦感到愧疚。
回到府里,朱嬷嬷给她炖了莲子羹。
吃过后,朱嬷嬷道:“夫人,晨时,谢小姐来过。”
真是不巧,那会儿她约了蒙玉儿。吃了一口,她就吃不下了,欢喜正从门外进来,高高翘起的尾巴似乎将它的骄傲展示的淋漓尽致。
“她来干嘛。”她抱住欢喜,将它放在腿上。原本十分喜欢在她身边的欢喜,挣扎起来,差点咬到季湘。
朱嬷嬷骂了一句畜牲,季湘摸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摆摆手。“欢喜不是故意的,待会儿让人瞧瞧它,我刚才摔下的力气不小。”
拍拍手,季湘又问回谢客烟。
朱嬷嬷说,谢客烟听见季湘不在,就急匆匆的走了。
“算了,要紧的话,她会来找我的。”
季湘按着额头,莲子羹是吃不下了。“我先去睡会儿,近日总是不得力,总觉得晕乎乎的。”
“许是春困了,夫人夜里睡得迟,得好好注意身体,免得将军回来心疼。”
提到陈解鞍,季湘面上不安。“哎,我舍不得让他心疼。在外边拼死拼活已是不容易,在家里只希望能舒心些。”
“所以夫人更要照顾好自己,尤其将军不在,别让有心人欺负您。”朱嬷嬷说的对,季湘点点头,眼皮便不自主的闭了起来。
一觉睡醒,她还未完全睁开,身子酸累无力,仿佛被人碾碎了骨头。
朱嬷嬷焦急的站在一旁,床边一圈都是熟悉的人。蒙玉儿,谢客烟,施晖与云天朗,葛云章坐在茶桌上。
“夫人,夫人,您总算醒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