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可够?”月菲白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递给掌柜的。
这掌柜的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多钱,顿时眼睛发亮地连忙接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饭菜钱,加上茶钱,加上酒钱,加上弹琴的钱……满打满算还没有一锭银子。
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
薄相思看着掌柜的蹦蹦跳跳跑去厨房的身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月菲白道:“他刚刚都说了,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买得到银月门阀的酒,很显然,他绝对买不到……你怎么就上当了?还有,这春天的哪有什么大雁啊,那掌柜明显在胡诌……你做生意那么贼,这会子怎么栽到这掌柜的手里了?”
月菲白手指轻扣着桌面,发出悦耳且有韵律的声音。他含笑看着薄相思,柔声道:“这新来的酿酒师,可是我费了千辛万苦,从南疆请来的。夸我的酒好,自然是夸到心坎里了……而他夸你漂亮,更是夸到了我心尖儿里。如此一来,我当然要买账了。”
薄相思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当月菲白说“他夸你漂亮,更是夸到了我心尖儿里”的时候,薄相思更是尴尬得不得了。
不过幸好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掌柜的已经把饭菜,茶水,酒水给准备好了。他端上桌来,恰好缓解了薄相思的尴尬。
“两位客官请慢用,我这就把那远房亲戚给叫下来!”
说罢,掌柜的便笑眯眯地往楼上去了。
什么远房亲戚?他压根儿就没有那个蹭吃蹭喝的弹琴的家伙口中所说的什么乡下姨娘好么?可偏偏这家伙太死皮赖脸,一口咬定说是他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
拜托,能长点眼睛么?他虽然长得不是特别英俊,但好歹有鼻子有眼的,是个人样。那个弹琴的呢,一张脸丑陋无比,除了能看见一双眼睛以外,还真不知道能看清其他什么地方了。
这么天差地别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亲戚好么!可偏偏,那个不要脸的人说,他这是被大火烧的,在没被烧之前,那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掌柜的顿时气结,铁了心要将他赶出去。可这个人居然到处诋毁他,说他以貌取人,嫌他丑,连亲戚都不管了。迫于群众的压力,掌柜的只好含泪让他住了下来。
他叫什么来着?自称琴华。名字倒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琴华在他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叫他下去弹个琴,不算过分吧?
掌柜的是真的以为不过分。但当他对琴华说了这事后,琴华居然一脸气愤地指着他,阴沉着脸色道:“弹琴是何等高雅之事?岂能为区区一锭银子而折了自身高洁?这绝对使不得!你将那银子还给我,我还回去!”
“你有病吧,”掌柜的连忙揣紧腰包,瞪了一眼琴华,没好气地道,“什么高雅高洁的,你在我这白吃白喝很高雅高洁么?喂,琴华,我对你不错了吧。你什么也不干,就在我这蹭吃蹭喝的,让你去弹个琴,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掌柜的觉得琴华不可理喻,琴华又何尝不是觉得掌柜的不可理喻?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这不叫蹭吃蹭喝!你呢,也不是亏本,我是个有满腹才学的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只不过他们嫌我丑,不相信而已!我这样的人才,迟早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是么,”掌柜的不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现在还在我这里蹭吃蹭喝?”
“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用蹭吃蹭喝这个词语!算了!真是跟你说不清!”
“说不清就别说了,反正我也不想听!走,出去弹琴!”
“凭什么!”
“你不出去信不信老子把酒楼卖了,然后别处谋生去啊!然后你就去别家蹭吃蹭喝吧!”
别家……可不一定有掌柜的这么心慈。或许宁愿被街坊邻居品头论足,也不愿意收留他。琴华仰天长叹一声,只好抱着琴缓缓走出去。
为了不吓着客人,掌柜的特意搬来了一张屏风。月菲白和薄相思在屏风内吃,琴华就在外面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