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3 章(2 / 2)会有时首页

他拉起一截袖子,翻腕朝上,将手腕伸到君洋面前:“我们流的是同一个家族的血,我们是一家人。”

手里的照片被一不小心窝了角。

君洋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副驾座的人。

他迟疑片刻,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之慎说,“答得海盗的残部顽固不化,没有了人手和船只,他们开始对渔船和小型货船下手,计划展开新一轮的原始累积,以便东山再起。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父亲,再次率领舰队打击海盗。可惜答得海盗那时已经变得刁钻狡猾,讲究战术。他们假意投降,骗舰队靠近港口后开了炮,几分钟内击沉了多艘登陆艇……哥哥就从那时失踪了。”

“我们一直以为他在那一战中以身殉国,直到前几年我们发现了一封信,是他当年从枯桃寄来的——王宫每年收到的各种信件实在太多,根本处理不完,积压多年的不在少数。信中说,他在这里认识了你的母亲,还有了你,但他怕自己暴露身份会受制于人,令我们处于被动,所以决定花钱借别人的身份暗中返回。”之慎苍白的手握紧了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分明毕现,“他计划好了路线,却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海盗,更不幸的是,这次他带着你的母亲和你,乘坐的是一艘商船……”

“商船啊。”提及哥哥,之慎的眼眶立刻红了,长呼一口气,苦笑得眼泛泪花,“再普通不过的商船,什么都没有。船员携带的那点儿自卫武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和海盗的装备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君洋十八岁那年没有得到保险金,保险公司给出的理由正是“调查后发现身份不符,不予赔偿”。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没有人能帮他证明他父母的身份,而他对当年更是一无所知,连自己在那场堪称灾难的浩劫中是被谁救下的都不知道。

“我来这里,冒了很大的风险,代价大到你无法想象。”之慎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想和你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面对面交流,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亲自来。我想,‘战神’的后人应该回到他的故乡。虽然我失去了哥哥,他失去了父母,但那里才是他的家,我们仍然是他的家人,你明白吗。”

君洋轻轻地咬着牙,默不作声。

“我派人调查了很久才找到你,当我知道你的经历和现在从事的职业时,我……”之慎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掩饰着擦去了泪水,声音失态地变了腔调,“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哥哥的后人,是他的灵魂在指引着你。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职业,我愿意把所有我能给的都给你——不,不是‘我给你’,而是那些本就属于我的哥哥,你可以继承他的一切。”

君洋的眼眶也有些发热:“继承?”

“我们的舰队,所有的舰船,只要你能掌控得了,我可以全部都给你。”之慎坚定地说,随后温和起来,“希望你不要质疑我的目的。我来找你,和外界传言的王位继承没有丝毫关系,否则我不会把年轻有为的你带回去,那样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

手心的汗模糊了老照片上的图案。

君洋抬起眼来仔细端详这个身处云端的男人,似乎想找到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他犹豫地开口,生涩地安慰:“别……别哭了。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你愿意回来吗?”之慎面露欣喜,泪水随着脸颊滑落,“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不会让你陷于不义。等我回去,我会公开这些照片,向全世界证明你的身份,然后通过政府交涉,堂堂正正地接你回家。”

陌生的词汇让君洋的眼神蒙上了一丝迷茫:“回家?”

之慎握住他的手:“对,回家。”

目送着之慎和十余个装扮成路人的保镖进入了两辆商务车后,君洋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无声地发呆。隔了足有几分钟,他才发动车子,缓缓地开向山海关军区。

大门内的值班人员见是他回来,没有上前盘问,门口的升降杆直接自动升起。他却把车远远停了下来,脱下制服外套,扔在车里。

他大步走近警卫室,朝着向他敬礼的哨兵打了个响指:“电话。”

哨兵把电话摆到桌子中间,自觉出了警卫室,带上了门。

桌面一角有一本小册子,君洋手指一压,将它划了过来,找到“国家安全部”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

“我是山海关军区77499部队隶属枯桃舰K-2020战斗机大队的君洋。”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环视周围。

迷茫与脆弱荡然无存,哪里还有找不着爹的委屈影子。

“我发现有人偷越国境,在我国境内展开间谍活动,请求立即实施抓捕。间谍乘坐了两辆奔驰商务车,车牌号分别是……”

举报完,他留在原地等着接受国安部的人检查,顺便随手拉开了警卫桌的几个抽屉,稍微一翻腾,果然发现了打火机以及半包廉价香烟。

之慎可不是普通人,他不确定自己方才的演技如何,迫切需要抽几支烟来稳定情绪。

可刚一摸到烟盒,他又情不自禁想到昨晚有人车轱辘似的隔着听筒来回问他:君洋,你牙怎么那么白啊,怎么刷的?你用的是什么牙膏,有推荐的吗?

他把烟盒丢在一边,拨了个熟悉的电话:“我君洋,在北大门。叫人带反侦察的设备来,看看我车上有没有窃听和追踪……嗯,真的,我建议你把排雷的也带上。”

倒霉的烟盒被他捏变了形,烟丝儿的味道更加窜出来了一点,十分诱人。

君洋和它对视了几眼,找了个最远的抽屉把它丢了进去,摸了摸耳朵——它诱不着他了,他有更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