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英见点翠不肯吃她的糯米糕,赶紧自己将糯米糕塞进了肚子。
“带她去前院儿吧,平日里好生看着,少乱跑。”点翠叹了口气吩咐那婆子。
婆子赶紧称是,拽着钱月英往外走,钱月英一边挣扎着一边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胭脂盒儿,扔到了点翠脚底下。顺手从桌飞快的拿起了两块糯米糕塞到怀里,这才随着那婆子离开。
“这是什么呀?”信儿捡起那个胭脂盒,嫌恶的打开。瞧见里头是淡淡的粉色的末子,瞧着像是胭脂,但是比胭脂的颜色要浅,放在鼻尖闻了闻,也没有味道。
“冬雪姐姐,你瞧这是什么。”信儿瞧不着个子丑寅卯来,便递给了冬雪。
“许是偷拿了哪个丫鬟的香粉罢。”冬雪淡然道。
“可这也不香啊,倒像是能吃的……”信儿笑道,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钱月英总跟个吃有关。
“吃的?”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秦笑蓝道:“拿来我瞧瞧。”
秦笑蓝接过胭脂盒儿,仔细端详着那些粉色末子,点翠瞧着她面色愈来愈凝重,心里也起了疑,道去问问前院儿里的丫鬟媳妇子婆子的,有谁少了盒胭脂。
冬雪凝神肃声应了,自去前院儿问话去。
“这东西可有什么不对?”点翠问道。
秦笑蓝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哪里不对,总之内宅里有的是腌臜的手段。她家中的嫡亲的二姐姐自打生出来就是个身患残疾的,听闻也是当时父亲的一个妾室在她娘怀了身子的时候,使了手段。如今那妾室早已经败露被打残发配了庄子了,可怜她的二姐姐却只能一辈子待在内宅见不得人去。
可是这袁府人员简单,总共就只得袁大人与点翠两个主子,下头的丫鬟婆子都是知根知底的,那种心思叵测的也进不了府里来啊。
“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找个大夫来。”点翠容不得她腹中的孩子有半丝的闪失。
秦笑蓝亦是面色凝重的等待大夫来。
“夫人,大夫来了。”信儿引了大夫。
点翠也不多寒暄,拿出那盒儿似是胭脂又不是胭脂的末子来,道:“还请大夫给瞧一瞧,这东西可有蹊跷?”
老大夫接过,端详片刻,又捏了一撮放入嘴中,半晌回头道:“回夫人的话,这些末子大部分却是是普通的胭脂研磨而成的,但里头掺杂了几不可察觉的毒药。”
“毒药?”点翠与秦笑蓝同时惊呼。
“确是毒药,但此毒是慢性毒,毒性也很小,若是平常人吃了几乎没有什么病症,但若是怀了身孕的人天长日久的吃了,此毒的毒性就会危及到胎儿,造成孕者日渐虚弱,从而顺势导致早产。”
“好,我知道了,劳烦大夫替我把一把脉相吧。”府里发现这种东西,针对的是谁,这答案昭然若揭,点翠此时强忍住心中翻涌而来的巨大愤恨,面色如常的要大夫替她把脉。
“是,是……”大夫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往他来给夫人诊脉,只觉得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也算正常,没有多想开了些滋补养胎的方子。
大夫诊完了脉,又施了针,摸了摸头的汗水,道夫人脉象依旧有些虚弱,确是轻微中毒了。胎儿的脉象正常,但该是食入这东西有个把月了,恐怕……
“恐怕什么?”秦笑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若不尽快解毒,他会不健全?”
她的二姐便是这样的,也怪不得她情绪如此的激动。
“这毒是要解的,只是在下医术尚浅……”大夫游移不定,若是个普通百姓家,为了保命,让他解毒这种毒他也是敢解,但到时候生出个什么样的孩子来,他就不敢保证了。
眼下中毒的是知府夫人,他便没得把握了。
“好,信儿送大夫出去吧。”点翠淡声道。
“让杜小竹去衙门跟大人报个信儿,笑蓝,现在就带我去城郊的那家医馆。”点翠此时冷静的出奇。
“是!”
坐在马车的点翠一直没有说话,眼眸半合,疲累的眼神有些涣散,似是有无数的风云正在转换。
秦笑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点翠,在她眼里的点翠素来都是和和气气带着盈盈笑意的,即便是之前因着俞书卿的事二人闹矛盾那会儿,点翠都没有这个样子。
没有发怒也没有哭泣,周身似是笼罩了一层将她们所有人都隔离在外的冰。
大概所有人,甚至袁知恒,都不能体会点翠此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对于点翠来说多么的重要又意味着什么。
若他能无虞,就什么都好说,若是他……那她归点翠纵使粉身碎骨也要让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点翠不知不觉竟发下这般毒誓,再抬起头的时候,原本水灵灵的含笑猫儿眼睛里面,此时闪过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