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每三天左右回一次东宫会与太子妃一起用膳,但并不同床而眠。 乔简简身边的女官虽然为她着急但太子与太子妃两个人之间这段时日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吵架也并没有再吵,只是两个人有了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若是平常,女官还可以建议乔简简在东宫办个宴席大家聚一聚,热闹一番,夫妻两人不知不觉就能亲昵起来了。 偏偏是这时候,皇帝病重太子公务繁忙,太子妃这时候欢声笑语地办酒宴也不适宜。 太子每次回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一看小女儿。初初小姑娘刚生下的时候瞧不出来如今是一天一个样子竟越越像太子。 初初虽然还不会说话,但笑起来咿咿呀呀,也格外可爱。太子抱着她,也忍不住逗她几句。 “初初你四叔家也要个宝宝了,你知不知道?”太子抓着初初白嫩的小手摇了摇。 初初还不知道人间的悲欢,她只是开心地笑目光追着太子摇晃的手。 “你是想要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太子与她聊得一本正经。 初初也仿佛听得懂他的话一样,在他一句话之后就“啊!”一声。她的声音太可爱把太子逗笑了。 “你看初初”太子抬起头,他刚想对乔简简说初初笑得多有趣,就见乔简简脸上并无笑意。她脸上甚至有一丝苦楚,看到他抬起头,她才连忙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燕王妃应当是在七月底出产吧?”乔简简道。 太子就知道乔简简还是在意,甚至纠结的。他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当天晚上,太子仍是与太子妃分房而睡。 太子因为这些日子劳累,每天都睡得不太好。曲盈衣服侍他吃了裴闻仙配的药丸,走路都踮着脚尖,周围一点声响都没有。 太子躺在宽大的床上,曲盈衣守夜睡在小榻上。 在这样的夜里,曲盈衣那些温柔的小聪明也不管用,他仍是觉得无法排遣,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夜深才渐渐睡着。 乔简简这边也好不了多少。 她身边的大宫女为她卸妆时候,柔声道:“娘娘,今日太子抱着初初的时候,多开心啊。” 今日因为太子回东宫休息,宫女特意为太子妃梳了又素雅又别致的髻。 乔简简忽然泪下。她明白宫女的话,宫女们一定是在想:多好的机会啊!你为什么不抓住呢!有时候只要一个笑容,一句话,说不定就能破冰。 道理她全都明白,她只是做不到而已。以为伸手就能抓住什么,其实都是幻觉。 春天已经来了,但她张开手指,是抓不住春风的,春风只会从她指缝间溜走。 她这一哭,宫女也不敢再说什么。乔简简擦着泪,让宫女都退下。她又想起了燕王妃,她忘不了那张漂亮又冷静的脸。那个女人像她这样哭过吗?伤心无措过吗?还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顾清沅对什么都能得体应对。 乔简简哭了一场,才又冷静下来。开始想自己和乔家的将来。 次日太子妃命人送了信和礼物给安平公主,她邀安平公主来东宫与她小聚。 安平公主这段时日与太子妃也有些尴尬。因为在天极宫站在清沅一边的事情,乔简简与她冷了一段时间。安平也不恼,她知道乔简简有怨她的道理,但她再来一次,还是会和原来一样做。既然她们都有自己的道理,所以倒也没有谁必须要先低头。 但乔简简愿与她和好,安平也不会拂她的面子。 安平给太子妃精心准备了回礼,去了东宫。 宫中不能大宴,太子妃与公主两个人小酌还是可以安排的。 两个人一边饮酒一边慢慢聊。 乔简简问起了一些安平,太子和燕王小时候的趣事。太子与燕王是一起大的,后来安平跟着哥哥们玩。有很多事情乔简简不知道,也不太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多信任彼此。 乔简简这样拐弯抹角,安平都替她着急,她把话说了出来。 “你放心,放一百个一千个的心,太子哥哥与燕王之间,是真兄弟,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他们都挂念着彼此。你得信太子,他怎么忍心伤害燕王?” 安平这话,就是要乔简简不要胡思乱想。 乔简简低头微笑。大家族里面腌臜事情她听说过,宫中有也不出奇。但这件事情让她耿耿于怀的并不在于真假。而是在于太子对燕王妃的评价,明显比对她的评价更高。 她是皇帝为太子选的太子妃,皇帝算是她的一层庇护。 “我信,”乔简简柔声说,“其实我也并不全是为这件事情忧心。我忧心的是两仪宫的事情。” 安平公主不吭声了,只是听乔简简说话。 乔简简道:“我听说,有御医在两仪宫出入。母后是病了么?” 安平想,乔简简到底是太子妃,宫中有些事情是瞒不住她的。对两仪宫,太子妃比她们更忌惮恐惧。因为乔家与顾家的过往,因为乔简简是皇帝点的太子妃,还从没有见过顾皇后。 对这样的太子妃,安平无法轻易说初安慰的话。也许这时候最大的安慰就是对她说实话。 “母后确实抱恙,御医进出两仪宫,也是太子允许的。生病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安平尽量说清楚,让乔简简宽心。 “有许多事情,你不妨直接问太子。”安平道。 因为她不能对乔简简许诺什么。她很想向乔简简保证“等皇后病好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出入两仪宫”,但她的保证没有,只有太子这么说才有用。 事实上,安平也在担心两仪宫。之前霍御医说皇后顶多吃十日的药,但现在明显过这个时间了,霍御医还每天都去两仪宫。 若不是太子指示,霍御医哪有这个胆子。 所以安平怀疑母亲是不是又让霍御医带了什么话给太子。但这中间到底是什么话,也只有霍御医,太子和皇后知道。这样霍御医是万万不敢外传的,因为一旦泄密,太子就知道是他传出去的。 安平根本无法探得中其中的事情。而现在霍御医还在给皇后看病,皇后又没有其他动静,安平要反对,也没个反对的名头。她只能耐心观察。 很快就到了三月初三,今年三月京中天气格外好,前两日洒了一点小雨,到了三月三,阳光暖而亮,花都开得正好。 太子看皇帝整个秋冬都捂在房里,白得都要没血色了,就问了裴闻仙能不能让皇帝出去吹吹风。裴闻仙也说好。宫中众人就花了大力气,将皇帝小心从床上搬下来,搬到大榻上,将整张大榻抬到花园中。皇帝身上盖着毯子,头上有华盖遮着,十分惬意,睡着了的时候脸上竟有笑意。 因为皇帝来了花园,这段时日来,宫中难得可以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大家随意在花园中赏花饮酒。乔简简也与太子多聊了几句。只是今日的赏花宴,与去年又大不相同,袁贵妃已经不见踪影,袁贵妃手下的那几个美人,更不会出现。之前跟随顾皇后的一些宫妃又出来走动了。只是许婕妤仍是称病不出。太子让人请许婕妤,许婕妤不愿来,也就只能作罢。 寿真公主也来了宴席,她看了看皇帝,与皇帝念叨几句,皇帝看看她,并没有反应。寿真公主又对太子道:“本来我叫怀恩也来,她却不肯,实在是犟。” 她又摇摇头:“居士服也不肯换掉” 太子知道她是在惋惜什么,但他仍是失神片刻。 过了片刻,有宫人过来在寿真耳边耳语几句,寿真立刻匆匆离开了。需知她的性子,有这样的热闹一向是要玩很久的。太子见她离去,心中微疑。 几日后,宫中选定了日子,隆成寺主持来宫中为皇帝做法祈福。太子与主持问了几句,主持就说:“近来京中有一位贵人,想要出家。” 太子道:“是哪位老人?” 主持道:“并非老人,是公主府的怀恩县主。” 太子心就一颤,追问道:“已经定了吗?” 主持道:“怀恩居士心意颇坚,但就是寿真公主在阻拦。只是时间久了,京中都知道了,恐怕拦不住。” 次日,宫中就召怀恩县主入宫给皇帝请安。 怀恩县主不能抗旨,只能入宫。只是到了天极宫,去皇帝那里之前,宫人先将她引到了一间空屋,就退下了。 怀恩一入内,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柄琵琶。 怀恩怔怔地看着那琵琶,与当初太子送给她的几乎别无二致,只是要仔细看,才能看出细微的不同。 她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琴弦,她碰得那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出。 有一个人在她身后低声说:“你多久没碰琵琶了?” 怀恩转过身,她早已满眼泪水。太子只是看着她,她说:“若你不能救我,就不要在这时候扰我。” 她说“救我”,太子心中一痛。他说:“你这样放不下,又怎么去侍奉佛祖?” 怀恩惨笑,道:“侍奉佛祖,总比侍奉另一个男人强。” 她说完转身就走,太子拽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拽入怀中,他吻掉了她的泪水。 怀恩县主出宫之后,第二日就换掉了居士装。京中传出消息,都说怀恩县主的修行已了,又装扮如初了。 乔简简直觉这事情就有哪里不对,但她又不好对太子火,只能将曲盈衣叫来,盘问一番。曲盈衣对这事情其实也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太子那天确实见过怀恩县主了。 乔简简就将曲盈衣说了一通,曲盈衣受了这气,当面是不敢顶撞太子妃的,只是回头就对太子委婉提起太子妃似有察觉,不太高兴。 太子淡淡问:“她没有对你用刑吧?” 曲盈衣道:“那怎可能!太子妃不是这样的认,她就是有些怀疑而已。”她察看着太子的脸色,见太子竟然没有否认怀恩县主打消出家的念头与他有关的意思,她立刻就明白了。 “那婢子就先贡献殿下了,这顿骂婢子受得不冤。”她笑嘻嘻道。 千里之外的宁州,清沅刚刚整理好了一封信。这封信她与萧广逸商量了很久,写得很慎重。是关于寿真公主之前在京中散布谣言的事情,之前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不能妄禀太子。如今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人物关系和证据,最关键的是几笔生意的往来都查清楚了。寿真公主与真件事情关系密不可分,他们在这封信里,将所有的证据交给太子。 至于太子要不要审问寿真公主,如何判断,那就是太子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感动啊,昨天有点沮丧之后,大家都在给投票,然后我今天看了一下营养液的灌溉名单,有位叫冬雷震震的订阅大佬一次性灌溉了瓶,就是票,实在太谢谢了,也谢谢每一位投票的读者,谢谢!希望今天继续给清沅投票,因为第六名距离第五名已经很近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网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清沅,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