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扒了你的衣服拖你到门外,说你一文可妻,还是断了你的吃食,让你苟延残喘,伸手乞食,过得连下人都不如,或是把你的丑事到处言说,令你无颜再做人?”
江抱荷泪流满面,却无力抵抗,她有气无力道,
“你放开我。”
江若弗钳制着她的下巴,眼眸通红,
“江抱荷,你有什么值得哭的?”
“我才是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我才是那个被害得尊严尽失,像是狗一样摇尾乞怜,低声下气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江若弗看着自己的手,眼眶蓄泪,
“这么多年,我没有吃过一餐饱饭,没有穿过一件绸缎,没有戴过一支金银,我哥哥活活变成了傻子,我娘一双手全是疮疤,背上全是鞭子印,我连及笄都没有过,那支及笄的簪子还是我娘刨尽了地凑银子才换来的,而你呢?”
“在我受尽折磨的时候,你穿最贵重的绫罗绸缎,不喜欢了纵使扔了都不会给我,吃的山珍海味就算是拿去喂狗也不会便宜我,你跟着你娘,用竹板掌掴我,用鞭子抽我,用棍子打我。”
“可我是你的亲姐妹啊!你怎么能将我当成连狗都不如的存在?”
江抱荷的眼泪簌簌而下,只是一个劲儿地喃喃道,
“对不起。”
“对不起。”
江若弗歇斯底里地吼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
“一句对不起你就想将你们母子带给我的痛苦全部抵消?”
可是江若弗吼她的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从眼眶落下,
“你娘和你哥哥全然是咎由自取,倘若他们真毫无错处可循,如何会有今日泼天大祸?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你娘和哥哥背德之举?”
“我虽安排陈广生,却没有真正坏你清白,你到现在仍旧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可以抵你施加给我的十分之一的?”
“江抱荷,你说啊!”
江抱荷却瘫倒在地,泪流满面,
“对不起”
江若弗的面色逐渐变冷,她擦掉眼泪,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江抱荷,你往后就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就走。
江抱荷却道
“你五哥,不是我娘害死的。“
江若弗的脚步猛地顿住。
江抱荷却别过脸去流泪,
“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你猜错了。”
“真正害死你五哥的人,是爹。”
江若弗竟回不过神来,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小玉连忙扶住她。
江抱荷啜泣着,看着江若弗的背影,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我只能说到这里。”
言毕,江抱荷竟一头撞向柴刀。
鲜血漫天喷薄,溅满了柴房。
江若弗冲上前,接住江抱荷,怒道,
“是谁将柴刀放在这里的!”
江抱荷却摁住江若弗的手,苦笑道,
“府里人知道我可能不是江家血脉,趋炎附势得很,这把刀昨日就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我要是不撞,岂不是碍了他们的眼?”
江抱荷的胸口喷涌着鲜血,她苍白着脸,有气无力道,
“对不起”
“我真的对不起你,倘若真有下辈子,欠你的,我,我一定都还给你。”
“这辈子我没有做好姐姐的本分,要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护着你。”
“你要记得,你是最恨我的,别哭别哭。”
江抱荷用满是鲜血的手给江若弗擦眼泪,却擦了江若弗满脸的血,江若弗的眼泪滑过鲜血,流淌下血泪来。
江抱荷有气无力道,
“上次将你的猫儿带进学堂之前,其实是我娘想对付你,我阻拦她,便说我有法子可以解决,不用她动手。”
江抱荷无力地笑了起来,
“其实,其实你也知道,什么猫儿狗儿的不过是小打小闹和我娘说的对付绝不是一回事儿”
江抱荷气数将尽,说话也断断续续,
“原来,原来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和你做姐妹了只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那时只是不想你死,现在我知道了,你也是不想我死否则不会留我这条性命”
一行清泪自江抱荷眼角落下,
“若有来世,我们一定做同手同足的亲姐妹不管你愿不愿意”
江抱荷抬起手,想碰碰江若弗的脸颊,
“若弗”
“好不好”
可是她的手在抬起到半空的时候就无力地坠下了。
重重地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