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鳞次栉比、星罗棋布,其内商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人穿行在其中更是如同走马观花,使人目不暇接……
“哇~!这天显城真是繁华异常啊!!!比我们洛玉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个首饰店也太大了吧!?!啊~!!这个店铺的布料真是太精美了~~~!!我竟从未见过~!!”
继母张氏被这满街的繁华吸引得目光不知道该看往何处,口中不停地夸赞。
“母亲~~!我要吃那个~~~!!”妹妹软软的手指从车窗内探出,指着那糖人儿,眼睛放光。
祖母见状不满,目含警告地瞪了一眼继母:
“先安置好再议。”
继母怯怯地闭了嘴,拉过妹妹抱在身上。可是她那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转,妹妹也是瞪着大黑眼睛东张西望。
她们两此时看起来,简直——
如出一辙!
毫无二致!
……
方才,我们一行是经由南门朱雀门进城。这时,昌伯正带着我们驶过了朱雀门大街,横穿东边的青龙门大街,一路向北而行。
在北边的玄武门大街上行了一会,我们转进了一条街,街头的路牌上书——
“玉带街”。
这玉带街看起来并不繁华,尤其是我们刚才从那些热闹的大街道转入这一条玉带街,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这路边安安静静的,只见街道左右两边各一户人家。
右边那户人家的府邸是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看起来很是磅礴大气,气势非凡。
此时那一道正门紧闭,但在正门外站着好些目不斜视、铠甲森严、威武不凡、岿然不动的侍卫。
见此情景,想必——
这内里的主人,身份必非寻常,定是当朝权贵。
思及此,举目望去,只见那府邸大门上的匾额上书——
“东安王府”。
反观左边的那座府邸,则比右边的东安王府看起来更小,气势也矮了一大截。此时这座府邸正门大开,正门口站着一些仆从。
他们在向我们的方向看来,似是正在列队迎接,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向上看去,这座府邸还并未悬挂门匾。正在此时,昌伯带着我们一行往左边的大门行去。昌伯翻身下马,马车也停下了,祖母被侍女搀扶下了马车。
难道——
这座未悬挂门匾的府邸,正是我们此次将要入住的新家吗?
只见,正门口的一众仆从,恭敬地目视着我们依次下马车。想必他们是要等待我们都下了马车,再齐齐见礼吧。
继母张氏见我们这就停下不走了,作势要进门的样子。她也没有了耐心等候侍女前来搀扶她,便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满面惊慌不已: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要停在这么冷清的街道上?!?为何要进这连匾额都没有悬挂的大门?!?!”
昌伯听闻此言,立即俯身一礼,恭敬回道:
“回少夫人的话,这便是太师府了,我们这是要回府去。”
“太子太师不是太子的老师吗?!太师府不应该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吗?!?怎么在这么冷清的街上?!?!看这府邸也没有刚才见到的那些那么气派……”继母不解又愤怒。
祖母侧身怒瞪着继母张氏,呵斥打断她还未曾言毕的话语:
“朝政之事岂是你可以妄议的?身为太师府的少夫人……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继母见祖母冷眼怒斥自己,再也不敢造次,站在那里拉着妹妹的手一语不发。
……
待得进了这太师府,内里庭院楼阁都显得比较空旷。我们将很少的行李安置妥当以后,祖母便为我们分配了院落,还新增了一些仆从。
我也新得了两名近身伺候的大丫鬟。
年龄最小、模样乖巧的十岁小丫头我给她起名为汀兰,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年纪,模样看起来甚是忠厚老实的丫头我给她起名为汀菊。
汀兰是个家生子,她的父亲就是太师府的管家王彦昌。而汀菊则是在我们回府的路上之时,昌伯在天显城新买的一批奴隶中的其中一个。
我的新院子唤作雅居,院中有花圃,花圃中有一株特别惹人注目的月季。
这已经不能叫月季花了,这株花的高度、这粗壮的花干,称之为月季树也毫不为过。
听闻这天显城每年冬季都会下雪,到了冬季的时候,想必这株月季树上会铺上雪花。
粉红色的大花朵上,是一片一片如云朵一般的白团。风起之时,便会飘起粉白相间的花瓣与雪花之雨。
那粉色的花瓣沾染上了水珠,洁净璀璨,娇嫩欲滴。
届时——
那场面想必一定很美……!
……
洛玉县的冬季很少下雪,自我有记忆以来,只记得在四岁那年下过一场雪。
当时我跑出院子,和县里的小孩子们打雪仗。那时玩得很开心,但是却被打得很惨,回家后就受了风寒,病倒在床。
祖父见状很是焦虑,待我病好以后,就开始教授我骑射武功……
自那以后——
直到今年我们离开洛玉县都再也未曾见过雪花纷飞的冬季……
……
“孙小姐,夫人唤您去一趟荣禧堂。”思绪被打断,我看向站在院门外亭亭玉立、满面笑容的女子。这好似是祖母新添的贴身侍女,可是——
我不知她唤做什么?
汀兰见状,立刻笑盈盈上前:
“瑞香姐姐,我们即刻就去。”言罢转头望着我。
我对着汀兰微微颔首,复又侧目对瑞香笑道:
“有劳瑞香姐姐带路。”
瑞香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转身便在右前方带路,这荣禧堂应该是在外院。
初入太师府之时,我便看过,内里女眷的居所都称呼为什么什么居。而称为堂的,是在外院。
果然——
瑞香带着我们一行五人出了内院的门,向外院行去。刚看到有“荣禧堂”三字的匾额时,就闻内里隐隐有声音传出。
方行至台阶处,便听得继母张氏兴奋尖锐的嗓音刺来:
“父亲~!蓓蓓该起个表字了~!不然——配不上贵女的身份!新曦~~!你说是与不是?!”
还未听闻祖父的声音,父亲的声音倒是先传来:
“此番沐霖言之有理。父亲,妹妹他们何时到天显城?”
……!
姑母一家也要来天显城了吗?
算起来,有两三个月没见着姑母他们了,也不知道表弟这一路胆量有没有便得大一些?
思及此,我忍不住笑意跨入了荣禧堂的大门。
祖父见到了我,示意我坐下,这才对继母张氏道:
“蓓蓓以后就唤作王蕾吧,字承蓓。”
“这个名字和佳人的名字放一起,一听就不是亲姐妹……”
还还未曾说完,只见祖母与父亲的神色遽变!
祖母立即出声打断了继母的话语,疾言遽色出言呵斥道:
“休得胡言!!我看你是时候!该好好地学学如何做好太师府的少夫人了!!”
恰逢此刻,有侍女进来禀报道:
“启禀夫人,安乐侯府的夫人与小姐来访。”
……!
表妹来寻我了?
这大半年没见,如今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想念。
“佳人,你与承蓓去带良辰美景逛逛园子。正好,你们两也熟悉熟悉。”
祖母本来的怒容听闻侍女禀报后顿消,和颜悦色地对我与妹妹道。
我起身离座,应了声是,便带着妹妹一齐出了荣禧堂。
在去的路上遇见了正往这边行来的润茹表姨与两位表妹。
甫一入目,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这三位贵女丽人真是我的表姨与表妹??
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啊!
大表妹见到我们,刚提裙疾奔了两步。润茹表姨伸手拉了拉她,她便面露羞赧之色,堪堪止住了步伐,继续规规矩矩地行走。
见状,我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以往我们在洛玉县,哪儿是这样袅袅婷婷地走路。见到了什么,不得是快走,甚至提步跑去。
看来——
我的大表妹还未被这贵女的规矩体统给束缚住。
对面那清丽的贵女见到我笑,她似是再也绷不住了!
直接快速提步疾奔了过来,润茹表姨都还来不及拉住她!
只见那清丽的脸庞越来越近,我的鼻端也飘来了一阵香风……
陡然!
软软的身体扑进我的怀里,要不是我习了几年武,她这一扑——
我们必得双双栽倒在地!
并且——
我——!
还得是下面那个人体肉垫……!
“佳人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耳畔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清亮悦耳的少女嗓音,这声音刚落下。我的脸颊上便传来了软软嫩嫩的触感……
这——
大表妹!
竟又似小时候一般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良辰!这教习嬷嬷已经教导过你大半年了!这之前瞧着,都好似慢慢有了体统……”
“可你看看现在的你!哪儿还有半分贵女的模样?!你怎么就不能像美景一般乖巧听话?!”
润茹表姨虽然发怒,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是怎么听怎么妖娆。
待她斥责完了良辰表妹,又转头看着我,忧心道:
“佳人,我们府上倒是请了好几个宫里放出来的教习嬷嬷。你们刚来天显城,想必府里人手还不足,明日表姨便遣人把嬷嬷送来太师府。”
“劳表姨忧心了,多谢表姨挂念~”我真挚无比地感谢。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良辰美景,你们与佳人去逛逛,我要去看望我的姑父姑母。”
润茹表姨妖娆的话落,便由着府内的侍女引着去寻我的祖父祖母了。
直到此时,一直跟在一旁默默不语的美景表妹见她的母亲离去,这才亲热地上前来拉住我的手,软软的嗓音响起:
“佳人姐姐,我们之前听说了你们要来天显城,可是盼了好久呢~”
我看着美景,终究还是只有九岁的小女孩,有长辈在的时候即使表现得再规矩体统,私下里也还是与我们相同的性子,我不由得想要打趣一番:
“可不是么~这才分开了半年……我方才都快不认识我的两位表妹了!真真儿是花儿一般的面貌,人比花娇说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言罢,我还不忘抬手捏捏她们的脸蛋,就像在洛玉县之时一般无二。
良辰上前来挽着我的手:
“佳人姐姐~!你带我们去你的院子瞧瞧呗~~”
话毕,竟还调皮地冲我挤眉弄眼?!
这小鬼灵精的样子!
我看着——
甚是喜欢!
便带着她们去瞧瞧我的雅居吧……
这才方跨入院子,良辰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冲到花圃那边,站在那棵月季树下,仰头望着,清脆悦耳的嗓音拔高了些许:
“佳人姐姐~~你这月季花唤作月季树还差不多~!好漂亮~~~不行!我要与你住在一起~!我好喜欢这株月季树~~!!!”
听闻此言,美景软软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忘记了母亲叫我们在家里好好地学习礼仪吗?”
“哎呀~!学那些多没趣啊!母亲刚才不是还说要将几位嬷嬷送来佳人姐姐这边来吗??到时候一起学就是了!傻妹妹~!”
言罢还不忘跑过来拉着美景一起站在月季树下,良辰竟还伸出了白嫩的手指刮了刮美景的小翘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