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人哪敢怠慢,连滚带爬回到院子里,不多时,便找来几身衣裳,“壮……壮士……只有这几件粗布衣裳,莫……要嫌弃……”
他立在院子门口,怀里抱着衣裳,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好一个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
风若尘眼一斜,那人立刻哆嗦着双腿:“壮……壮士!小的……小的这就去打水,伺候几位洗漱……”
……
经过一番折腾,三人可算是洗干净身上的污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如此,我们可以吊唁萧姨娘了么?”风若尘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令萧彩莲的兄长胆寒。
“舍妹何德何能……”那人毕恭毕敬,“小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壮士海涵,莫要与我这一介莽夫一般见识。”
“我们来都来了,肯定要送小娘一程。”柳如烟瞟一眼孤零零停在院子正中的棺木,心中略感悲凉,往日的矛盾争吵,和一条人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她年纪轻轻就走了,这一世,她过得糊里糊涂没有自我,只希望,去到另一个世界,她能活得明明白白开开心心。”
身为一个女子,平生只为了得到男人的一颗心,听来真是荒唐又可怜。
萧彩莲的兄长闻言叹息一声,走出院子,仔仔细细地拾起被他扔出门外的纸钱,这才折返,与柳如烟等人一同祭拜死去的萧彩莲。
柳如烟跪在棺木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小娘,我虽不喜欢你嚣张跋扈的样子,也很讨厌你时常不把我娘放在眼里,动不动羞辱她的举动。”她心中暗想,“但是……自始至终,我也真的没有想过让你死。再不济也就是让我爹爹把你赶出家门,让你做回从前的萧彩莲。”
“他们骂得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继续默念,眼眶微微发红,“如果不是我搅得府中上下鸡犬不宁,也许,大家还能继续装作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我没亲手杀人,却也是迫使你走上绝路的帮凶之一。”
柳如烟越想越觉得难过,她隐隐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极为陌生,变得如同这画中世界的人一般,冷漠与麻木。
“如烟姑娘?”风若尘的唤声,拉回她的思绪,“该回府了。”
“哦……”柳如烟站起身,轻轻揉了揉跪得有些发麻的双腿,木木地点点头。
“萧大叔?”愣怔片刻,她突然扭头看向萧彩莲的兄长,问到,“听闻小娘今日出殡,怎的……怎的院子里如此冷清?连个吊唁送葬的人也没有……”
“啊……”萧彩莲的兄长听了柳如烟的问话,忽地一激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似有难言之隐。
“萧大叔,若是有什么困难,您不妨直言。”柳如烟恢复了来时的客气与礼貌,“我能帮的,尽量帮。”
萧彩莲的兄长连连摆手,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尴尬:“柳姑娘的好意,小的心领了。家妹的事,小的会处理妥当,不劳姑娘费心。”
越是如此,柳如烟却越发好奇。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小娘的其他亲人呢?他们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