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驾！”

“驾！”

六骑猛然自山疾驰而下，从山顶到山脚不过百丈距离，战马借着下冲之势，转瞬及至。

耶律勃勃此刻同样躺在雪地里睡着了，但他能被耶律斜轸视作心腹，还是有些本事的，几乎在杨延文六人刚刚下山的时候，耶律勃勃就感觉到了马蹄踩踏积雪发出的微弱声音。

声音真的很微弱，微弱到辽军这些即便是步兵，但马同样能作战的辽军士兵竟然丝毫不觉。

“敌袭！所有人立刻起来御敌！”

“快特么起来，敌袭！”

“敌袭！”

辽军实在是太累了，心身俱疲，耶律勃勃凄厉的预警声之后，还有好多沉浸在梦想的士兵，但战马的速度何其快，杨延文一马当先冲入辽军散漫的阵型中，手中三尖冷月刀不断划过一个个惊慌失措的辽军士兵的身体，锋利的刀刃将一个个辽军士兵分为几截，鲜血和一些血肉碎块然后了洁白的雪地......

山，用刀子杀一个人和这种尸山血海完全是两码事。

柳絮终归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弱女子，眼前这种仿佛地狱般的情形瞬间打开了她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

那一年，她年仅八岁，她父亲堪为一县县令，然当时北汉正和大宋交战，其父亲任职的县城恰为和大宋接壤的边城。其父亲虽为文人，却也有一腔血勇，组织民兵积极守城，谁知，当时的监县校尉竟然将柳絮一家满门屠戮，独柳絮被送了出来。

那时的场景，同样也是尸山血海，虽然府内只有四五十口人，但给当时只有八岁的柳絮留下的噩梦和创伤却是永久的。

现在，杨延文虽只有六个人，但战马冲刺的速度何其快，绝大多数辽军还在茫然中，就被刀枪加身。

杨延文的刀几乎不用特意去挥舞，只需要紧紧握住任由战马携带的力量划在辽军士兵身，那脆弱的盾牌根本就挡不住三尖冷月刀的突袭。

三万大军，这一次可不是如次那般呈长龙状，漫山遍野都有，没有阵型，没有战斗意志，没有战斗准备，杨延文虽只有六骑，造成的杀伤却是无法计算的。

杨延文已经来来回回三个突击了，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去，以至于到了后面辽军根本就没有心思抵挡。

三万辽军若是真有心拼死一战，以人海战术还真能对杨延文六人这种单骑闯阵的行为进行有效的杀伤，奈何辽军全无抵抗之心，杨延文六人的战马到哪里，那里的人就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跑，如此怎能不死伤无数？

用屠杀来形容这场战斗丝毫不为过。

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其余的辽兵丢盔弃甲的四散奔逃，杨言文注意到有好些辽兵还想要爬高头山，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以为战马爬山的速度慢，但杨延文怎么能让他们去？

“三哥、五哥，你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招降一部分，不要让他们和辽军主力部队的斥候相遇，我去拦住山的辽兵。”

招降？六个人招降三万？

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杨延光和杨延德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五个人骑着马就像牧民放牧牛羊一样开始驱赶，不断将四散奔逃的辽兵又一次慢慢聚在了一起。

这些辽兵明明有数万人，如今却被杨家兄弟的神勇所震慑，丢盔弃甲，就像他们曾经屠杀大宋的平民一样，只是如今被屠杀的对象换成了他们自己。

耶律勃勃也在人群中，战斗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组织军队反击的打算，但紧接着就绝望了，兵无敢战之心，徒之奈何！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自己那身显眼的军官服丢掉，换一身普通辽兵的衣服混在大部队中，以期有逃回去报信的机会。

可是...宋将竟然学他们辽国的牧民放牧一般的驱赶他们，耶律勃勃绝望中带着深深的悲愤！

曾几何时，大辽的勇士会受到孱弱的宋人如此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