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林晨取下衣帽架上的大衣递给沈毓。
“人手布置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走吧。”沈毓穿上大衣,屋外又下起雪,纷纷扬扬撒了满地,气温似乎降了不少。
吴迪见到沈毓时面色如常,一身不知烫了多少遍的整齐军装,胸口别一朵较为精致的大红胸花花,身边站着钟惜畔,笑起来像个纯金傻子,乐呵呵将人请进去。
军队里一切从简,吴迪摆酒只有四座,他和钟惜畔的长辈一桌,朋友加同事各一桌,还有一桌随意坐,沈毓和林晨本该坐到最前一桌,可沈毓只是和吴迪的老师宋威问好后就坐在边角上的那一桌,众人看着也敢说什么,不久后郑轩到了坐在沈毓那桌,但只有他,到最后程言和杜飞宏都没来。
其实其他几桌都些意思,吴迪那边的长辈校官起头,他老师宋上校专门从分军区过来参加,就足以说明他们依旧将吴迪看作第四分军区未来的旗帜。
钟惜畔那边则有些不够看了,平均不过是尉官,唯一的少校还是她父亲故友,一桌人很明显有几位不太自在,主要是层次差太多,加上吴迪老师威严甚重,想巴结又不太敢。
吴迪朋友同事那桌都是第七军重要精英骨干,未来要接第七军的领导班子,钟惜畔那边……不提也罢,好在两桌分开了,相互对望也出不了事,只是比较尴尬。
至于沈毓这桌,也有人敢坐,但多是几个分军区的接班人或者其他少将上校的学生,和吴迪关系不错,后台又硬,有底气和沈毓接触,其间攀达几句,拉近和未来上将的关系显然是带了任务的。
宴席的基本流程还是尽量跟着外头走,吴迪请了个口才极好的朋友做司仪,声情并茂加唾沫星子横飞。
沈毓平静看着台上台下的热闹,口型似乎在跟着司仪重复,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林晨在底下握住沈毓的手,向她摇头。
“我什么都不会做。”
沈毓凝视台上两人,她承认这场婚姻是最愚蠢的选择,可她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再反对,吴迪走了一条错路,作为朋友她劝不住,那只能想办法替他兜底,若是没有办法,大不了强保,反正荒唐事人人都做过,她不差这一两件。
林晨看了一眼沈毓,终究没再说话,对于吴迪,他和沈毓一样为难,不过既然做了过命兄弟,自然要回报过命的情谊,重要的是他相信吴迪自己走得出来,他的兄弟,能疯狂,也能清醒。
“你这家伙,成日里没正行,如今成家,人就该更稳重!”宋威沉声,但眼中的欣慰还是藏不住的,毕竟是最出色的学生成家,与他而言吴迪与自己的孩子区别不大,如今自然是高兴的,但他端威严久了,这种高兴也只体现在多喝了一杯上。
“吴迪,好好对惜畔,我替她父亲照看她,要是你对不起她,无论你什么军衔我都能打上门去。”
“伯父……”钟惜畔红了眼眶,这是她父亲的老战友,军衔虽然不高,但脾气过硬,以他的性子,若真有那一天,他真敢把吴迪的军衔扒了吊起来打。
吴迪连连保证不敢,宋威也认真警告了吴迪一句要好好对钟惜畔,最后这一桌下来,钟惜畔的妆都快花了。
敬酒到了沈毓这一桌,钟惜畔的脸颊更红了几分,艳艳的一片很是好看,她羞涩跟在吴迪身旁,如水的眉眼自带温情。
“沈毓,这杯我单独敬你。”吴迪也喝上头了,脸红成一片,说话都带着酒味,拦住众人要单独先和沈毓喝。
沈毓看着吴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微苦,但依旧带笑淡淡道:“好听的话我不太会说,祝你圆满。”
周围的人有些吃惊,这结婚的好听话太多了,什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就连一生平安健康都成啊,圆满……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吴迪连连点头,似乎有了醉意,被酒呛了鼻腔,眼底的血丝都被逼出来,身形不稳还要强撑道:“好,我再敬上校大人一杯。”
又是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有人起哄喊了声好酒量,四周立刻有喝彩声冲垮了之前略带奇怪的氛围,之后吴迪又把酒杯对向林晨,醉意已经明显,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拍着林晨肩膀人却快摔倒,好在林晨忙扶了一把。
“好兄弟,你最懂我,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点豪气,还有做事顶天立地,我今天太高兴,真的,来喝一杯。”吴迪没头没尾乱说,看起来真是醉了。
“过命的交情,我当然懂。”
酒杯重重碰在一块,两人大笑着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