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和蒋轻棠在学校食堂里吃完了午餐。
蒋轻棠以为关绪是来津岭大学办事情偶遇了自己而已,两人一起吃一顿饭之后,关绪大概就要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可是事情却出乎蒋轻棠的意料。
关绪不仅没走,反而和蒋轻棠一道去了教室,找了个后排的座位,拉蒋轻棠一道坐下,大有要和蒋轻棠一起听课的架势。
蒋轻棠不懂关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再三,忍不住问她:“你……不走?”
前段时间关绪带着蒋轻棠说话、念书,已经把蒋轻棠说话不连贯的毛病纠正了一点,可没了关绪之后,没有人在乎蒋轻棠说话是否流利,也没有人刻意去锻炼她,她的说话水平又退回到原来的程度,断断续续,就这三个字都说了好几秒钟。
关绪听出来她说话能力的退步,不过面上没有表露,只是勾起唇轻声一笑,带着一点戏耍的腔调,“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非得让我走不可?”
“没……没……”蒋轻棠抓住关绪的胳膊用力地摇头,眼神焦急。
关绪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想跟关绪解释,不讨厌,自己一点也不讨厌她,自己……喜欢她来着……只是……只是怕耽误了她的正事而已。
一个半月不见,还是这样的胆小慌张。
关绪被她的反应逗得心底好笑,脸上倒是装得平淡,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促狭表情,敲敲桌子提醒蒋轻棠:“上课铃响了。”
蒋轻棠只好作罢。
这一节是选修课,上课的人只有二十多个,一个小教室都零零散散没有坐满,关绪带着蒋轻棠找的座位在教室后排,蒋轻棠摊开课本,背挺得直直的,目光紧锁在讲台上,看上去聚精会神,关绪对老师上课没有兴趣,靠在椅子上,手肘支着椅背,歪着头,眼中只有蒋轻棠。
蒋轻棠虽然眼睛盯着黑板,可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关绪那里。
关绪的目光像是带着灼/\\人的温度,只那样慵懒随意地斜着眼睛扫过来,就足以让蒋轻棠浑身不自在,被关绪的视线扫过的后颈,慢慢生出热度来,不一会儿就晕染了一片绯色,白里透红,像纯白的雪地里落了一瓣梅花,诱得关绪心念一动,不禁想把那瓣梅花拾起来,贴心窝子地珍藏着,再不让她经历风雪严寒的折磨。
蒋轻棠不知关绪心中所想,只被她的眼神看得羞赧,轻咬了一下嘴唇,就这样不经意露出一点贝齿。
真真应了唇红齿白四个字。
关绪看得心头一跳,一个激灵别过脸,不敢再看。
蒋轻棠被关绪懒慢地瞥着的时候觉得不自在,关绪突然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了,她心里反而一阵失落,目光黯淡地想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关姐姐不开心?
她心中忐忑,抿紧唇,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半晌,终于一咬牙,撕了半页草稿纸,写了一句话,在手心里捏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推到关绪那边。
关绪好奇,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工整娟秀的一行字:“关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笔迹那样认真,一笔一划都透露着天真单纯的诚恳。
关绪唇边倏然漾开笑意,拿过蒋轻棠手中的笔,也唰唰写下几个字:“你哪儿错了?”
蒋轻棠一看关绪的回问犯了难,皱着眉,抓破了脑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才写:“不该骂你。”
“……”关绪看了先是好笑,接着低低地叹了一声,把那张纸揣进自己的口袋,不再和蒋轻棠玩这种上课传纸条的游戏。
看来对自己的错误认识还不到位啊。
得好好地惩罚一下。
这漫长的一节课终于过去。
蒋轻棠解脱似的松了口气,收拾了自己的课本,想到要回蒋家了,又觉得这节课怎么这么快。
今天的课上完,就意味着她要回蒋家去了。
难得还能有一点和关姐姐相处的时光。
蒋轻棠万分舍不得和关绪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于是收拾课本慢吞吞的,就像只小乌龟一样,一本书一本草稿纸,外加一个笔袋,她收拾了十分钟还没整理完,等在一旁的关绪看不下去了,把她书本一合,笔塞进笔袋里,往她的背包里一装,单肩背在了自己背上,低声调笑:“收拾得再精细也长不出花儿来,你就那么舍不得这间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