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开玩笑,还是公事啦。”太宰治收回脚,晃了晃手机,“尾崎小姐审讯那边出了一点麻烦,想借用你的能力呢。”
“借用我的能力?”铃科百合子想了想,她能力能做到的,基本机械都可以做到,应该没必要找她,所以估计又是太宰治在满嘴跑火车。
“我们用于审讯的「感观剥夺设备」坏了。”太宰治补充说,“她想问你的能力能做到剥夺「别人」的感观么,声音啊光线什么的。你知道的,感观剥夺是文.明.审讯里很重要的部分呢。”
“哦……麻烦,我拒绝。”
这个世界的人,包括太宰治和森鸥外,对她的能力都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太宰治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还是不确定。
她的拒绝也不是针对太宰治,而是真的很麻烦。
“啊,好吧,我替你回绝。”太宰治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黏人,只是笑了笑,语气轻松,“那只能我过去了,看样子,昨天中也抓回来的家伙意料之外的嘴硬呢~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家伙啦。”
铃科百合子想到昨天那个哭喊着让中原中也报警的家伙,关门的动作一顿:“……嘴硬?看不出来啊。”
她还以为他是那种,鞭子拿到眼前就吓到全部招供的人呢。
太宰治噙着笑:“嗯~我也很好奇呢。”他拖长了尾音,然后话锋一转,“哦,对了,那家伙倒是吐出过一些奇怪的情报,关于异能者研究。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铃科百合子竖起三根手指:“三秒钟,让我感兴趣。”
“鬼灭学园。”
*
“那家伙吐露了很多东西,但涉及到背后组织的具体线索,他就应激似得避开了。”身着黑衣的拷问队队员鞠躬后说,声音略有颤抖,“剥夺睡眠也快24h了,但真的怎么都不肯说了。”
“应……应该是受过反审讯训练的吧。”另一个人低头说,“明明觉得他已经被击垮了,但涉及到核心问题,就像是更恐惧什么似的,极力避开了。”
“噢,那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太宰治推开刑讯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啊,失去文明的仪器,你们就只会用暴力了么。纯粹、粗砺,又丑陋,真不错呢。可惜啊……野蛮的酷刑一点用处也没有呢。”
“我们有实行过精神施压……”
“无能就是无能,失败后的暴行就是无能狂怒。”太宰治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疼痛给予这一套,几十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还是说,情报是次要的,满足你的施.虐.欲才是最主要的?”
队员的声音轻颤着:“没……没有这样的想法。”
“连最基础的人格判定都没做到,就说他被击垮了?对于某类人,肉.体上的疼痛带来的只是被误解的恐惧,只有痛苦来自内心,才会使之倾向向外界寻求解脱。
“而我们,不就是外界吗?”少年偏过头,带着浅浅的笑,“如果能帮助到他们,甚至还会被信赖、依赖呢~”
少年的语气过于轻松,在这被无数鲜血洗刷过的房间,显得格外瘆人。
铃科百合子靠在门口,表情也是平静到漠然的地步。
太宰治回头望向铃科百合子,笑得更腼腆了几分:“抱歉哦,这是我的工作,我也很不喜欢,但不得不这样呢。”
铃科百合子连嗯都懒得嗯一声。
太宰治也没介意,只是转回头,朝脚高头低的男人面上泼了一捧水:“该起床了哦。”
趁着队员给太宰治汇报睡过去的男人被「水刑」似的手法泼醒,呛得涕泗横流,但却本能地开始摇头:“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不能说。”太宰治垂着眼看他,语气温柔,“还是,不会说?”
“不能说,会死……”
“死?……你现在这样,难道又比死好到哪里去呢?”黑发鸢眸的少年抬起手,压在了男人身上的血痕上,慢慢加重力道,“疼痛提醒你,你还活着,也同时提醒你,这份活着的性价比到底有多低,除了痛苦你一无所有……”
“不……”
“太悲观了么,抱歉,我们谈点未来吧!”少年蹲下.身,“再想一想未来,就算侥幸逃出去,一身病痛与残废,你会是组织里的小白鼠,还是被利用得一干二净而丢到街上的垃圾呢?你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吗?”
男人只是咳嗽着。
“生命很重要,所以必须活着。”太宰治的语气轻快起来,“——这样的理论早就过时啦。”
“Homeless,hopeless and helpless.”太宰治轻轻拍着手,语气也像是由衷的赞美,“这就是你的活着,真是勇士啊,我可做不到。”
“不——”男人不自觉地摇头,不知道到底在否认什么。
“毕竟是难得的精神系异能者哦。”太宰治话锋一转,伸手按住男人的心脏的部位,“或者说,那个桎梏你求生的罪恶异能在哪里?让我来给予你解放、或死亡。”
*
“唔——”太宰治伸了一个懒腰,懒懒地靠在墙上,对着眼前到少女撒娇道,“好累哦,这种活计真的太烦啦。”
铃科百合子在思考得到有关鬼灭学园的情报,并没有理睬太宰治。
“其实……”太宰治摸了摸自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热的额头,觉得自己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他盯着少女在斜照余晖下的侧颜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小百合,其实,客观来讲……你是对的。
“不要让我了解你,不要让我的好奇得到解答。”
他说:“……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