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枫来的路上已经报了警。 处理完杂志社的事情也很晚了,严枫就直接去余夕夕家里,可是家里却没有人。他问了余航,余航说不知道。他一直在给余夕夕打电话,但都是关机状态。 等到一阵余夕夕还没回来,那么晚了,他不放心就往她公司这边来,在半路上接到了余夕夕的电话。可是这电话让他更加不安,才讲了一半戛然而止,留下一声慌乱。他猜想是余夕夕那边遇到了什么事,幸好她说了地址,在路上他一边开着车赶往这边,一边报了警。他下车时没有看见余夕夕,四处张望寻找,过一阵才发现马路对面的余夕夕和一个陌生男子。 刚才他跑过来就看到那个人打了余夕夕,现在余夕夕在他怀里还有些发抖,脸上有几道印子,头发凌乱。距离她打电话到现在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她遭受了什么。 “夕夕,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回家。”看着余夕夕,他心里一阵发紧,安慰着把她从地上抱起,走向车那边。 余夕夕好像在故意避开他的目光,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整张脸都深深埋进他怀里。严枫见她这样既心疼又担心,小心的问她:“夕夕,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余夕夕没有说话,只轻轻的摇头。一路上,她都是沉默着,现在严枫在她身边,她的心安定了些,可刚才那些事情还漫在脑子里。回到家,她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先洗澡。” 余夕夕找了衣服就进了浴室,严枫看她这样十分担心,一直在外面等着。可是过了许久还是很安静,没有一点水声。严枫不放心又到门外敲门:“夕夕,你没事吧?” 她没答应。 “夕夕?” 严枫轻轻的拍着门,里面没有回音,他着急,直接推门进去。余夕夕没有在洗澡,她抱着衣服坐在洗手台旁边的地上哭,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严枫心疼不已,蹲下来抱着她询问:“夕夕,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哭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夕夕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摇头,含糊不清的诉说今天的委屈:“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哭?我发信息给你想跟你解释你不回我。他们误会我说了很难听的话,我从公司跑出来找你你不理我。我不想回公司,一个人在外面待了一天你也不找我。刚才那个人也说我是那种人,我假装和他去旅馆,说了很恶心的话……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你走啊……” 余夕夕推着他,好似真的不想见到他。见她这样,严枫心里也难受,忙把她搂进怀里。他才知道她遭遇这些事情,想到今天自己对她的态度,心里更加自责:“是我不好,是我该死,夕夕,对不起……” 余夕夕没有抗拒严枫的拥抱,在他的怀抱里扯着他的衬衣哭了起来,伴着哭声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刚才……我真的好怕……害怕……怕你生气不理我不过来找我……” 她在他怀里哭了许久,严枫就任着她哭,希望她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过了好半天,哭声渐渐停止,余夕夕没有再说话,只在他怀里抽噎,隔了好一阵才仰头看他:“你出去吧,我要洗澡。” 刚才严枫一直蹲着抱她,时间太久,扶着她起来时腿还有些麻了。余夕夕满脸泪痕,双手抱着衣服看他,样子惹人怜爱。严枫低头小心的擦着她的眼泪,又问她:“吃饭了吗,饿不饿?” 余夕夕点头。 严枫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余夕夕乖乖的点头。 严枫出去后,余夕夕往镜中看,自己还真是哭的狼狈。她站在花洒下,从头到脚将自己清洗一遍,这次洗澡的时间有点长,浴室里漫着水汽,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余夕夕头上包着毛巾走出来了,觉得外面的空气异常清新。这空气不止有清新味道,还有油盐酱醋的味道。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严枫还在里面忙。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正在往翻滚的开水里放面条。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她说:“你再等会儿就可以吃了。” 情绪上来的时候不管不顾,过后才觉得丢脸。现在面对严枫,余夕夕想起刚才自己在他面前成那个样子觉得有些尴尬,她没说话,转身回了卧室吹头发。 “夕夕,可以吃了。”严枫走进房里叫她,余夕夕头发已经吹的差不多了,她拿了个发圈简单扎了个马尾跟着严枫走出来。饭桌上只有一碗面,碗里已经看不到面了,铺着两个鸡蛋,几个肉丸还有青菜。 余夕夕坐下又抬头看严枫,严枫笑笑又摸摸她的脑袋:“你吃吧,我也得去洗洗。” 余夕夕没见过严枫下厨,想不到他真的给自己煮了碗面条,还这么大一碗。她握着筷子看着这碗面想哭又想笑,他以为自己是猪吗,那么多怎么可能吃的完?从中午到现在她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确实很饿了。她一边吃面,一边抹眼泪,严枫出来看到她这样吓了一跳,忙过来问她:“夕夕,怎么了?” 余夕夕拿手背抹了抹眼睛,才抬头看他:“你煮的面好难吃,咸哭了……” 严枫忍不住笑了,拉了椅子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是吗,我吃吃看。” 余夕夕捧着那大碗,夹了面条直接喂他。才第一口他自己就皱了眉,确实挺咸的,味道是不怎么好。他本来就没怎么下过厨,但以前也煮过面条,没想到这次发挥失常了。他看了看那面,也已经消了半碗,他又笑道:“不好吃,你怎么还吃了这么多?” “我饿……”余夕夕继续夹面给他吃,“剩下的你吃。” 严枫笑着张开嘴:“好。” 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晚上,严枫就留在这边陪余夕夕。严枫抱着余夕夕躺在床上,两人似乎都没有睡意。余夕夕枕在他手臂,开始跟他解释唐帆的事。 “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他喜欢我,我不跟你说,是怕你们关系变得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这当中,最让她担心的是白霜。 严枫听余夕夕说完,也很意外。虽然他知道唐帆也是任□□玩的性格,但也不是这么的不可理喻。还有,他对余夕夕的喜欢是有多喜欢?知道这件事,知道自己错怪余夕夕还做了那些幼稚的行为,自责着同时对余夕夕的心疼又加了几分。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任性的没起床。余夕夕在她怀里睡的安稳,严枫这边倒是一直有电话进来,主要是杂志社的事需要处理,新刊要出,还有最后的几篇稿子要审定。严枫将手机调了静音,在工作群里发话让他们把稿子传过来。自己轻轻挪了挪,确定不会吵醒女朋友,才靠在床头在手机上审稿。所以余夕夕醒来的时候,看到严枫一手搂着自己,一手拿着手机,眼睛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看。 余夕夕没动也没说话,悄悄的仰着脸看他,不打扰这份安静。 严枫放下手机,抬手捏了捏鼻梁。余夕夕也挪了挪,让自己更加靠近他那英俊的脸,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见余夕夕醒了,严枫侧身面对她,摸摸她的脸笑道:“新刊已经发去印刷了,这个月的算忙完了,可以轻松一阵。等会儿想去哪里?” 想到还要回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又要面对那些同事,余夕夕眼神有些闪烁:“我还要回公司办点手续,东西也没有收拾,可是……”可是她不想面对同事那些眼光。 “可是什么?”严枫不清楚,昨晚余夕夕只说他们说了难听的话,到底事情是怎样他不懂。严枫问了,余夕夕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他。 严枫听完,指腹轻轻磨着她眼角,有些心疼。他的女朋友真的是什么气都能忍,昨天自己那么对她她也没有发脾气,这才一晚过去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了。刚才说起那些事,她话里没有责怪同事的意思,倒是觉得是自己的行为不注意才引起这些误会。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严枫说:“夕夕,你要知道有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你越退他越进,把你逼得无路可退,走出这样的困局需要你往前一步。这事里你没有错,你不需要退,他们的眼光你不需要躲避,你可以有底气的反驳。等一下,我就陪你回公司收拾东西。” 余夕夕愣愣的看着男朋友,他说的对,可是自己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 严枫笑了笑:“夕夕,我可记得你以后想开画室的,自己当老板可不能还是一副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的样子……” 余夕夕在严枫心上打了一拳,好似有些不服气:“我很好欺负吗!” 严枫抓住她的手,一边笑一边靠近:“这不是很明显吗?” 余夕夕还没来得及反驳,严枫就吻住了她的唇。一个早上,他身体力行的告诉女朋友她好欺负这个事实。 两人真正起来时已经是下午,严枫送余夕夕到公司,陪她一起去公司收拾东西。下车时严枫接了个电话,余夕夕等着又望着楼上。她想起早上严枫跟她说的话,对啊,自己怕什么呢。她拍了拍严枫的肩膀,又指了指上面,小声告诉他:“我先自己上去。” 严枫眼神微愣,随后点了点头。余夕夕自己上了楼,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也不需要严枫陪她,她自己能面对。刚走出电梯,她就听到吴思琳几个同事手挽手走在前面议论。 “余夕夕直接翘班了啊,丢下没做完的项目就跑了?” “也不懂李总会把她的烂摊子丢给我们谁做,真是倒霉哟!” “命苦啊!” “嫌命苦你就学人家余夕夕去找金主养啊,这个吹了,再去找另一个。” “也要我有那个资本才行啊,再说,我还要脸啊!哈哈哈哈……” 这讽刺的议论一直到进办公室才停,余夕夕就跟在她们后面进了公司,里面的同事惊讶望出来,刚才议论的几个人才发现她,还没好气的骂一句:“余夕夕你干什么,鬼鬼祟祟跟在后面!” 余夕夕没有看他们直接走向自己的工位:“我回来收拾东西。” 那几个人又在一旁小声议论,根本不顾她这个当事人就在现场。余夕夕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突然停下动作转头看他们:“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昨晚发给业主了,不需要你们收拾什么。还有,我是交了男朋友,没有什么金主,我也没有怀孕,没做过你们猜想的那些事情。” 余夕夕言语平静,但这少有的反驳也让在场的同事惊讶了一番,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吴思琳看着余夕夕又笑了起来:“余夕夕,嘴上说谁不会啊,还把金主说成男朋友那么好听!” 吴思琳说这番话时,严枫正好站在他们办公室门口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