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帮人整理好,在她身侧躺了一会儿后,抱起她往浴室走。
站在淋浴下面,楚期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她推开司丞,转身面向墙面。
楚期心里不断唾弃自己,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司丞笑着,将人从身后抱住。
“你,你还说!”楚期转身去堵司丞的嘴。
神啊,让我死了吧!
楚期躺在床上。
她实在是想不起自己为什么……
要死了!
身后的热源不断靠近,司丞将楚期圈到自己怀里,很是满足。
“宝宝。”他的声音微哑,带着情人的喃喃轻语。呼吸落在楚期的发尾,脖间。
跟个妖精一样。
狐狸精!
他坐起来,将楚期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眼前的人,头发耷拉下来,已经快到眉间。他眉毛轻皱,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都道不清的故事。
楚期伸出手,拂过他的眉头,手指摸过他眉头偏左的痣,再慢慢回到眉间。
司丞握住楚期的手,放在嘴边亲亲一吻。
“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让我找不到。”他的神色忧郁,眼睛里有着巨大的漩涡,将楚期吸进。“你不喜欢的我可以改,你讨厌的我也可以不要。”
原来,没有安全感的人,不止她一个。
我觉得自己百般配不上你,你却在担心我随时离去……我们拥有的同时已经在失去。
楚期手指拂过司丞的头发,跪起身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这么弱小的我,也想要给你撑起一片天啊。
我想过你的成熟稳重,却不知道代价是你的整个人生。
在司丞的印象里,那个家里也是有过温暖的。
司建国是包工头,张丽容全职在家照顾着整个家庭和自己。
放学回到家,和往日不通气,张丽容没有在家。司丞以为她出去买菜了没有在意。
他扔下书包,想着终于可以不用写作业了。
“丞丞,你爸爸怎么样呢?”
司丞刚从门里出来,就遇到了楼上的邻居。
那年司丞七岁,刚上一年级。那年,司建国在施工过程中被钢板砸到,用全家的积蓄加借钱,保住了一条命,也废了一条腿。
司建国性情大变,抱怨,诅咒,摔东西,家暴,甚至赌博。
张丽容是农村姑娘,没读过多少书,就是长得漂亮。听着老一辈的教训,说男人是天。
财政支柱的倒塌,张丽容只能出去工作。
司丞放学回家,站在门口就听见屋子里摔东西的声音。
给司建国治病,他们卖了之前的房子,在其它区域租着一间屋子。
屋子不隔音,有经过的人都侧头听着,走开时嘴里还嘟囔着。
他推开门,屋子里的酒气熏天,腿还没有迈进去,一个东西就飞了过来,砸到司丞胳膊上。
他抱着胳膊疼到哭,不仅没有换来安抚,还是一场家暴。
司建国拖着一条腿将司丞一把提起来,直接摔到地上。
那年,司丞八岁,书包里还有一张三好学生奖状。他还没来得及给爸爸妈妈看,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张丽容哭着喊着,将司丞抱在怀里。司建国摇晃着身体,将张丽容扯到一边的沙发上,一手撕着头发,一手在脸上抡巴掌。
司丞拉着司建国,嘴里不停地喊妈妈。
后来在司建国的嘴里,司丞才知道,那次家暴的原因是邻居说张丽容漂亮。
漂亮,是有罪的。
他就像一个魔鬼,将司丞和张丽容推入地狱。
孩子,总是不长记性,想着是自己的爸爸,所以不会伤害他。
司建国横躺在地上,四处都是喝完的酒瓶。
司丞放下手包,想要把司建国扶到床上去。
“狗杂种,跟你妈一样的saohuo。”站起来的司建国抓住司丞的头发,一把甩过去。
不知道哪来的玻璃碎片,正好扎进司丞的大腿根处。
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染红了司丞的裤子和地上的板砖。
司建国嘴里说着不入流的脏话,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
司丞坐在原地不敢动,他抹着眼泪,怕自己死掉。
门口路过邻居,将司丞送去了医院。
缝了七针。
医生说再偏一点点,可能这孩子后半辈子就毁了。
张丽容抱着司丞一直哭。
那是张丽容第一次跟司建国闹。她掀开被子推搡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司建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母子?”
床上的人还沉浸在酒精里,沉浸在梦里,她的嘶吼,更像是一种笑话。
司丞站在客厅,嘴巴舔着张丽荣回来时给他买的雪糕。
司丞请了假。
早上起来,司建国早已经醒来。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后摊在沙发上,拐杖放在沙发旁边,无声说着他身体的残疾。
司丞站在自己门口,眼睛怯生生看着司建国,不敢迈出脚过去。
司建国听到声音,朝司丞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