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可不,虽然不能心宽体胖,但天天高糖高脂高蛋白地养着,不是躺着就是跪坐着,来去都坐步辇,连运动量都没有,不胖都对不起辛辛苦苦伺候我作妖的御膳房和步辇的工作人员。
我不得不默默抬起头。
不是因为皇冠会掉,而是为了努力不让姜皇后有机会看到我的双下巴。
别人穿越被男主好吃好喝地供着,都要被吐槽“吃这么多都不长肉”“这么养抱起来还硌手”,我这边儿男主都没见到影儿,肉先养起来了。
这个世界对我太残酷了。
事实告诉我,我还是太天真了。
更残酷的是姜皇后的下一句:“你那时初来乍到,必定心中不安,斩杀一个宫女立威,倒是好手段,我那时不知是你,却向你大发雷霆,应是向你赔不是。”
一顶“宫斗老手”的大帽子盖下来,令我诚惶诚恐,不敢随意应下。
当时虽表面和浅层心理活动都是真同姜皇后所言,实际上却不少掺杂我的私心。
大面上,穿越已经是一种大众行为了,但大概率能穿越的,还是那么几个职业。
可我既不是杀手,也不是特工,既不是雇佣兵,也不是军人科学家。
父母双全,身体健康,没有兄弟姐妹抢家产,舅舅也疼,姥姥也爱。
跟中医世家啊、古武世家啊,压根儿就不沾边,唯一有资格跟穿越挂钩的就是我前一年考上了医科大学。
可关键是我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天赋,上手就会的,年纪轻轻就悬壶济世名扬四方的,实际情况是:
穿过来的时候我还属于吭哧吭哧背书的那种阶段,就是基础医学刚学完,临床医学刚沾边的那种。
治病救人就别想,我没给现在刚刚发展起来的医术拖后腿就是莫大的贡献。
以至于我非常私心地认为,如果不是小公主身边的那个大宫娥没扶住,或者不是这么又蠢又胆小没有及时上报,毕竟“摔一下”这种事还是可以抢救一下子,错过了急救黄金时间……
本来是没我事儿的。
何况我既然来了,就说明小公主死了,这么大的罪那个宫娥就不背一下?
……
我可能是第一个认为“穿越”这件事没有主观能动性的穿越者。
于是我一直自认为这个逻辑非常完美,自然不敢随便应承下姜皇后的赞许。
见我不说话,可能姜皇后觉得我害羞了,和蔼可亲地拉着我的手坐在床上,一副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
“那,您是何时察觉的?”我问道。
“我与陛下争执后愤然离去,待冷静下来便有预感,后来数日你的行事作风让我愈加肯定,而你向我请罪时真正让我清楚……”说到这里时,姜皇后似乎哽住,但很快不动声色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你不是我的阿皎。”
我沉默不语。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穿越过来对不起这里的谁,哪怕是小公主,我也没有丝毫要【替她】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不同于大部分穿越前辈的借尸还魂,当初我却是睁眼眨眼的功夫便是天翻地覆。
只是当我真正面对姜皇后的时候,却不由得心中苦涩。
我又何尝不是心有不甘?
她作为母亲无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我不一样也不明不白地就同疼爱我的父母永久相隔吗?
我缓缓地呼吸了几口气,把情绪深埋心里,这其中众多怪异不解之事,我心中虽有猜测,但要等着姜皇后解惑。
“当初阿皎告诉我,她要永远地离开我时,”姜皇后似乎也不在乎我的回应,自顾自地苦笑了起来:“我还不愿意相信,但她从来不跟我开这样不合体统的玩笑。”
果然。
听完此话,我低下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放在膝盖上手抽搐了一下,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暴戾的念头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