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也说过,我这人嘴笨,真是难为了殷郊盛情邀请我一同打太极的一番好意,毕竟我别说打回去了,接都接不住。
可我擅长扬长避短。
所谓“没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我打不了太极,就只能先让人把殷郊干趴下。
可能是在我对殷洪的处理上,大家都非常认同。
以至于虽然我二哥,他们的二殿下,趴地上半天没起来,全场依然继续鸦雀无声,悄然无息,没人动弹,也免了我还要接着当居委会人员的必要。
大家的一致认同也让我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我重新挂起了真心的微笑,指挥崇泽尉和鲁雄把这两个作着自己玩儿的祖宗绑回了他们的宫殿。
等我再去看受伤的姜萦,人家自动走到了我身后,还没等我思索完我该说什么把她安抚下来时,就撞进她满眼惊慌里。
我眯起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
“慌什么?”我慢悠悠道,故意调笑:“吓着了?我没这么对过你吧?”
一来由于身份差距,姜萦鲜少直视于我;二来她实在省心听话,我也不怎么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还是我头次这么仔细地打量她的五官神态。
用一句可能已经被用烂的形容,姜萦躲躲闪闪不去看我的样子,还真是当得起那句“受惊了的小鹿般的无辜惊慌”。
也难怪纣王能看得上她。
只是我心里刚联想到我爹的风流韵事,这边姜萦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她这一下可好,带的在场的所有人也跟着“噗通”跪了下来。
还是以我为中心成放射状的那种。
好家伙,这么大片儿地,就我一个搁那儿站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由于穿越身份观念差异,在这儿搞反对封建糟粕的行为艺术呢。
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冷冷地瞪了一眼身后负责遮阳的宫奴:
“起来!你跟着跪个什么?想晒死我就直说!”
我话音还没落下,周遭齐刷刷地响起“公主息怒”的背景声,那异口同声的整齐程度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年在培养默契道路上被气死的合唱老师。
得,这回是真把人吓着了。
重新回到阴凉下,我仰头看了看正当天的烈日,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姜萦垂下的头旁边被汗洇湿的地面,抬了抬手:“姜娘娘快起,此事本就是皇兄误伤在前,姜娘娘宽厚,我在此替皇兄赔个不是。”
我本意便是提高一下姜萦的威望,顺便向宫中强调一下纣王和我对她的重视,不想姜萦一举反三不忘本心,真是把“恃宠而骄”这个度拿捏得稳稳当当的。
就这个点儿,她是不知甩了黄氏几条街。
姜萦生怯怯地站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公主息怒,那身子当真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好似我跟什么洪水猛兽没什么两样。
……
一度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我这会儿终于反应过味儿来了。
姜萦不是怕我生殷郊胡来的气,她是在
——怕我的血统不纯。
毕竟刚刚我也真是一开始没有看见他们呜呜泱泱的时候生气。
我没什么兴趣当他们的妹妹,而“我是不是殷公主”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他们这两个没有实权的太子说了算。
但对于姜萦不同。
作为她的第二大靠山的我,在将要离去的之前被自己的哥哥爆出血统不纯,无论是真是假,对于姜萦来说都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虽然是“舆论造谣”这样低成本高收益的常规操作,但已经足够本来打爆稳坐钓鱼台的姜娘娘的基本盘。
——前提是一切顺利,外部条件完美的话。
但是事实并不。
这一整件事其实挺魔幻的。
倒不是说“殷洪谋划实施”这件事魔幻。
实际上,如今的情况下,殷洪把我视作弑母的罪魁祸首或者袖手旁观的不孝之人都是正常心态,给我添堵也一点儿都不稀奇。
魔幻主要魔幻在殷郊殷洪挑的这个时机和外部条件。
姜皇后的死已经代表着后宫势力大洗牌,我又刚把殷郊揍了一遍,转头总兵鲁雄又在我的指示下把殷洪揍了个跟头。
现如今谁拳头大已经是不言而喻。
何况我手中还握着兵权和非紧急情况摄政权,备受纣王宠信也并非完全依靠我的血脉。
既无兵权也不受纣王重视,唯一靠山还倒下的殷洪现在跟我使绊子,简直就跟全裸身子高喊着“巴拉拉小魔仙全身变”去抢银行一样荒谬。
但奴隶出身的姜萦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这样的“忽视血脉论”的,也不怪她如此慌张。
我上前扶了她一把,淡淡道:“姜娘娘多礼了,孤的母后仙逝,日后还要望娘娘多多抚照了。”
我这样一放低身价,四周投过来的目光瞬间变了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