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落入了柔软的床垫当中。
失重感消失——他醒了。
司璟曜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已经熟悉了的属于听水巷11号的二层小楼的卧室的房顶。
这压根不是一个充满旖旎的梦境,应该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噩梦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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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个梦的原因,司璟曜比平时的作息提早了半个小时起床——而他披着满地晨光走进客厅执行惯常的早锻炼的时候,北凰语正保持着——
保持着一个高难度的拉韧带姿势,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就算是知道北凰语素来是这样不太在意形象的类型,在目睹北凰语把仿佛拧麻花一般的姿态之后,司璟曜仍然忍不住怀疑这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身体。
“没睡好?”瞥了一眼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北凰语挑了挑眉毛,问道。
司璟曜默然:总不能直白地和北凰语说,他梦见他在梦里吻她了吧。
本来就已经顶着“禽兽不如”称号的司璟曜实在是不敢想象北凰语听了梦境的具体内容的场景——但是内心又有一种隐秘的冲动,想将那些自清晨起就盘桓在脑海中的冲动都一点点挖掘出来,抽丝剥茧,暴露在阳光之下。
只是这个念头就像是昙花一现,才刚刚从思维的深海中浮起就宛如阳光下的泡沫一般骤然破裂。
罕见的,他有些失神。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梦境当中呈现出来的,他对北凰语其人的欲念——对,司璟曜固执地认为,迄今为止所有的不同寻常,都应该被归结于“见se其意”的范畴,毕竟北凰语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让他第一眼就觉得,是长在了自己的审美上的女人。
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不去想,不敢想,也不越界,这大概才是维持现状的最好的办法。
北凰语身上的秘密太多,即使没有她的警告,司璟曜也没有太多参与进去的冲动。
当然思考并未尽于此——这个梦境的意义并非仅只是那些压抑的想法,这是第一次,这个梦境与现实,或者说他的生活产生了某种联系。
毫无疑问,除开梦境的结尾,这本应该是北凰语的视角:换言之,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前20年做的那些,原本不应该存在在他的脑海里却又过分真实的梦境的第一视角的主人公,也同样是北凰语本人?
如果是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个“奇异”的现象的发生呢?
一连串的问题憋在司璟曜的心里,没能出口,化作过长的间隔。他的目光沉默地落在北凰语的身上,直到后者终于忍受不了这明显超过了合理时常的注视,浑身不得劲地转过头,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没停,关怀了他一句:“你怎么了?不会是做噩梦了要抱抱吧?”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微微的不耐烦,男人低沉而清越的声音振动空气,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惹人讨厌的成分在。
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化作一股急促的气流冲出鼻腔,在对面的人“你是不是疯了”的目光里,司璟曜突如其然地问道:“你说,人会梦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