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璟不清楚这些,在她眼中倒有种群魔乱舞的味道,很诡异,却很好看。
就在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内侍悄悄走了上来,伏在元彦和耳边耳语。
他眉头微皱,在她耳边了声“去去就来。”便离开了。
彼时乐鼓声喧,紫璟也没留意到他什么,只囫囵地点了下头。
元彦和跟着内侍匆匆出了坤翎宫。
一曲舞毕哭面舞者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笑面舞者,施施然朝皇后行了个礼,道:“臣女高英见过娘娘。”
紫璟微怔,怪道如此面善,竟是她,这么快就换了装束。
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从酒席中走了出来,昂首阔步在殿中央跪下,道:“回娘娘,英儿今年已满十五,尚未婚配。在家中一直跟臣仰慕陛下英姿,非陛下不嫁,望娘娘开恩,准许英儿入宫侍奉陛下左右。”
“既如此,自然是好的。陛下后宫空虚已久,本宫也想找个体己人儿聊聊。赐号美人,居英华宫。”皇后道。
“谢娘娘成全。”高英福了福,转身,昂首挺胸地出了坤翎宫。
这有点出乎紫璟意料之外。
皇后寿宴,不是皇后最大么?怎么成了逼迫皇后给自己夫君纳妾的日子?如果换着她,她肯定不会答应的,哪怕是其他日子任何一都好,为何偏偏选中这一?
因为元彦和的缘故,一整场寿宴下来,也没那个胆大包的敢给她找茬,就算有,那也只是元睿亭那个不知高地厚的家伙时不时些让人不痛快的话,后来被高太妃训斥了一顿后便收敛多了。
此外,那场宴会还顺道成了他们两的赐婚宴。
经过一番商定,他们将成婚的日子定在定三年的正月初一,也就是皇后寿宴的半个月之后。
元彦和这一是普同庆的日子,新一年的开端,没有哪能比它更吉利的了。
元缂听了深以为然,大手一挥,一道赐婚圣旨便下来了。
因为皇家婚俗礼仪繁琐,像元彦和那样身份的,更甚。
皇后和元熹都建议这半个月她留在宫中学习,可他们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皇宫虽戒备森严,却也是个眼多口杂的地方,实在不适合留下,
好歹,元彦和可算是服鳞后,准许他自行安排待婚所在。
而蓼生所在的青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紫璟父母兄弟都不在北商,蓼生她是同乡,在过六礼的时候,他就是她的娘家人。
元某人不在时,蓼生没少在她跟前抱怨,他穷讲究,明明一两就能办完的事,非得要捣鼓上半个月,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一整套搞下来,他头都大了。
在青园的半个月里,紫璟每都得听皇后派来的礼姑训话,讲学内容包含所有婚俗礼仪,以及每个动作的意义。
除此之外,她还得每日寅末起床,在园里将婚礼当的礼节走一遍。
有时候元彦和在,想拉着她多睡一会儿,可经不住礼姑执拗的轰炸,只得起来,陪着她一起练,两人学得有模有样,礼姑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
多少女子能得此幸运,在出阁前就有未婚夫君陪同着练习规矩。
要是可以,她真想把他们画成一幅画,挂在墙上做学生们的典型模范。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因诚王是北商位高权重第一人,且他自幼美名远播,从政后为百姓做了不少事,是出了名的大贤王。
所以春节当,爻阳城出现了万人空巷的景象。
人们一大早就聚集到主街两侧,打算一睹诚王妃风采。
虽然,能看到的机会几乎为零,可看看她的仪仗,过把眼瘾也是不错的。
新人轿辇起驾的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
紫璟穿上大严绣服,带上凤冠却扇的时候,那只七彩杜鹃又来了。
它站在窗棱上歪着头盯着她布谷布谷地叫着,新房内却没一个人发现它的存在。
它的到来,带给紫璟一种不好的预福
可事已至此,再想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命运也并没有给她反悔的能力。
她只能硬着头皮问秋月又要了两碗药服下,而在此前半个时辰,她已经喝了两碗。
在秋月的一番安慰下,紫璟总算熬到了出门的时辰,在众饶搀扶下登上王府派来的轿辇。
随着领头马儿的嘶鸣声,轿子开始晃动起来。
她能听得出外面的锣鼓喧声和街道两旁百姓的喝彩欢呼声,可是她不能往外看,只能靠想象幻想外面的热闹。
布谷布谷。
七彩杜鹃跟来了,停落在她大腿上,低着头开始啄食绣服上的丝线。
紫璟挥手驱赶它,它却落在了她手上,啄食她手腕上的肉。
一条发丝般的长虫被它啄了出来往外拉扯,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走了。
紫璟以为这跟平常的虫子一样,不会太长,可当它飞走很久后,虫子依旧在她体内没完没霖被往外拉着,她慌了。
连忙放下却扇将其拦腰掐断。
不料,这竟是她身上血管所化!那一掐,掐出了她满手满身的血,就连轿板都被染红了。
她不敢想象,身上的血流干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捂着鲜血淋漓的手,满眼的绝望。
一番折腾下来,轿辇总算是在诚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元彦和穿着喜服喜笑颜开地上前迎门。
可她两手都是血,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纠结了好一会,才颤抖着伸出满是血迹的左手。
他接过,神色微凛。
可现场宾客这么多,且都是当朝的达官显贵,要是让他们抓住了事端,就麻烦了。
紫璟亦深知这此理,故用袖子将手挡住,加上绣服本身是暗沉的色调,很难看出她身上的血迹。
整场婚礼的进程非常雍长缓慢,而她手腕上的血却在不停地流,内衫外袍全被染透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她必须要保持神志清醒,她不想让这场婚礼变成丧礼!
好不容易熬到礼仪结束,在被送进洞房的路上,她终是没顶住,在众饶惊慌失措中,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