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世家态(下)(2 / 2)木兰笔谈首页

江揆芳联想到这几个月来大温氏虽是忙碌,可言语行事间颇为得意,更觉得这些时日是刻意怠慢,便将气撒在大温氏身上,“你兄长十足的本事,吏部官员本已应下我之拜帖,转头便去你兄长的茶会。开春时,朝中是来府衙下过旨意的,那时你兄长借故不接,如今倒是对京中来使殷勤得很。”

大温氏暗自一惊,仕途之事如今是江揆芳心中头顶要紧的事情,对此如何苦心经营,筹谋寻访,她是知道的。到头来却是温兆拦着他的路,他如何会不忿恼。

“老爷息怒,这其中或许有误会,万一兄长与来使本来就相熟呢。”

江揆芳本就是借故发挥,他焉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心底怨怼温兆在俞明朝堂中倒戈与左相裴炎,平西王与左相一并将父兄迫出朝堂,温兆可是起了微妙的作用。西京之役,他虽被左相一派清出顶罪,仕途断送,可也难让人咽下心头之气。

“相熟?”江揆芳怒意道:“我与他一同在这兰溪不入仕十余年,他在朝中的人情倒是笃厚。”

大温氏急急劝道:“兄长……也不知老爷与吏部官员先前有约,此事不可能是特意为之。”

江揆芳反问:“温兆特意为之的事情少吗?十余年前兰溪江氏一族的势力在朝堂之上几乎被河东裴氏驱除干净,可你的好兄长却在朝堂上站住了脚跟,还被朝廷委任监军的要职。”

大温氏背脊发凉,当年之事确实是温氏权衡利弊之后,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离了江氏一族,转而站向了平西王的阵营,形如背弃一般。

当年虽不是老太太是自己的亲生姑母,怕是她也会受到娘家的连累,被休弃归家。当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又浮上心头,大温氏又忧又惧,忙跪下双膝,恳求道:“老爷,我嫁予你多年,娘家兄长之事,许多已经不能干预,今日之事也不能错怪到妾身身上啊。”

江揆芳俯下身,捏住大温氏的下巴道:“若不是看在夫妻一场,又有两个女儿的份上,光靠你平日私下的所作所为,我便可休了你。”

大温氏冷汗淋漓,她凡事自问做得隐晦,而且也是姑母提点,怎么会让江揆芳知道。

江揆芳见大温氏惨白这面孔,便知暗戳中她某些阴损的秘幸,半是试探半是威胁地说:“你从前做得事情,我暂可不咎。可我致仕之事最为要紧,若你温家再从中阻拦,我无论有意无意,皆是那你是问。”

大温氏战战兢兢地赔笑道:“老爷的仕途自然最是要紧,我们一家的将来难道不是依附在老爷身上嘛。”

江揆芳满意地松开了大温氏,道:“你如果真的知道这个道理,此次管家,便晓得该如何做。”

大温氏额前淌落下一滴冷汗,原本秀美妆容也显得狼狈,勉笑道:“妾身知道。”

江揆芳沉吟一声:“不,你不知道。”

大温氏跪坐在地,茫然无措地凝想了一番,问:“老爷,妾身又做错什么?”

“我江家有女要从外出接回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明明瞒了十余年,到了长房淮春临终前老夫人勉强透露出来的事情,悄悄查了几个月,才得了具体消息,如今倒是连你温家的孩童都在学堂里询问起来。”

大温氏懵了,怎么连学堂的温家孩童都这般不省心,温家人但凡有些行差踏错,丈夫都计算到她的头上,她何其无辜要给整个家族的人背上罪责。

江揆芳见大温氏茫然不知,冷笑一声:“不是你,那就是其他人,可这家里又有几个姓温的?我好奇想问一句,兰溪江氏是否在你们温氏一族眼中全然无威望可言,这江府门内的事情可以仍由你们温氏随意打探,如市井走巷一般。”

大温氏晓得盛怒之下,再如何解释都会如同狡辩。这么些年来一直是老夫人把持着府内事务,如今刚刚才把管家之权移交道自己手上,便出了这档事情。江氏与温家世代通婚,根本说不清温家的手是什么时候伸够到此事的。

“老爷,我嫁入江家多年,已经不能算温家的女儿了。将江氏一族的利益悉数掏尽,妾身能得到什么?妾身安身立命之本难道不全是依靠着老爷吗?”

江揆芳见大温氏表明心意,便道:“你也明白安身立命是在我江家,从今以后便好好地管住府邸,不可再让你娘家温氏来干涉江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