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看着男子将棋钵收走,随后站起身,颀长宛如玉山倾倒的身姿即便只瞧见背影也能让人心生旖旎,那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水天相接处……
走了?
朝暮猛然反应过来,一睁眼睛,就被刺目的日光照了个头晕目眩,待到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这么说梦里那人竟真是专程来虐菜的?
朝暮有些恍惚,又微妙的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若是她会那么两招棋,一定要将那无聊鬼杀的片甲不留。正如此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声音刻意压低,但终究不会逃过一个神仙的耳朵。
朝暮循声走去,还未推门,便听的一道冷厉的男声:
“你想独占她?”
青青笑的核善:“夜仙友何出此言,这里是我和小暮的住所,本就无需接待一些不速之客,况且……我分明记得夜仙友同小暮关系并不融洽,又怎会有什么要紧事,以至于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
夜一白冷哼:“什么扰人清梦,不过是你的托辞罢了,仙家福地,就是头猪,也不可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那可真是让仙友失望了。”朝暮黑着脸走出门,周围里的温度也因为她身上的冷气嗖嗖直降。
夜一白见她出来,整个人都陷入了片刻的呆滞,青青见状,笑容越发明媚,只是转头面向朝暮的时候,神色瞬间变成平日的温柔:“小暮,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今日是自修日,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与他的形容相比,青青的话简直令人如沐春风,夜一白看向青青的目光变了变,头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对方的阴险,果然世家出身的,不论男女都不可小觑。
朝暮冷淡道:“仙友来找我何事?”
夜一白正欲回答,便听朝暮笑了起来:“哦,我说错了,夜仙友怎会找一头猪说事?”
夜一白的话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呛得人心肝肺都梗住了,半晌,他才干巴巴的道:“抱歉。”
朝暮脸色缓和了一些,夜一白不是头一次这么损她,她原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多半是今早被困在梦中,现下脾气暴躁迁怒他人。
思及此,朝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看向夜一白,再次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离魂丹有了眉目,不多久就能研制出来。”
“果真?”朝暮眼睛亮了:“你真把离魂解药做出来了?快、快带我去看看。”
这是她近来听到最好的消息,身上带着离魂,每天都会为即将到来的月圆日心惊胆战。
她心中激动,兴冲冲的正要拉着夜一白往外走,却被青青拦住:“小暮,离魂是何物,你为何如此感兴趣?”
朝暮脸色一僵,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正在这时,夜一白淡笑道:“早已绝迹的药毒病症,恐怕柳仙子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如我子夜一族了解,怎么,柳仙子也想见识见识么?唉,真可惜,鄙舍丹房狭窄,实在容不下更多人了。”
这话分明是在胡扯,只是夜一白重在嘲讽青青,也不讲究什么逻辑,但凡能压过这恶心的女人一头,他都觉得身心畅快。
青青神情难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温声对朝暮道:“既然想去就去吧,我一个人也习惯了,在家等你便是。”
她的目光温柔中夹杂着一抹无法掩饰的落寞,将这样一个失落美人丢在一边该是一件多么渣和残忍的行为,况且她还用了“家”这样亲近的字眼,更加凸显出一种被抛弃的孤独感。
果然朝暮肉眼可见的纠结起来,夜一白额头青筋直跳,立时反击道:“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可我今早出门急,现下丹炉的火都还在那烧着,若是炸炉了……”
话没说完,众人都能猜到那未尽之言的意思,朝暮脸色“唰”的一下变了,气愤道:“你以前不是很细致的嘛!现在怎么这么粗心!”
夜一白脸色悠然,心中却生起一团疑惑,朝暮与他来往频繁程度似乎还不足以让她对自己有“细致”这样字眼的评价。
朝暮此刻倒是急得不行,忙对青青道:“情况紧急,我早去早回,不必担心。”说罢,就拉着夜一白的胳膊三步并两步半拖半拽的跑下楼,随即化作两团流光疾驰而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青青跟着跑到院子口,正想追上去,又想起她方才说的,什么“在家等你”这种蠢话,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眸色深沉,日光映照着半边脸,另一半却是浸没在阴影中,不辨喜怒。
……
朝暮一踏进炼丹房,就急忙往丹炉寻去,然而,料想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并未出现,甚至她探手在炉壁上摸了摸——
凉的。
与此同时,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落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