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地离得较远,李慧娘等人扛着锄头、畚箕等物,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自家的地里。
宋家的地跟刘大牛家的地是连在一块儿的,李慧娘等人到的时候,刘大牛的娘,亦即李春花的婆母殷氏已经在地里忙活了。
还未走近,刘氏就看见了殷氏,立时扯了嗓子喊道:“大牛他娘,你也来地里忙活了呀,可真是凑巧了!”
殷氏年轻时是绣铺里的绣娘,丈夫早逝,公婆又偏心,还道是殷氏克了她儿,从未有好脸色给她看,连带着两个孙子也不待见。
孤儿寡母的生活困难,殷氏便拼了命地接绣活儿,年纪轻轻地就熬坏了双眼,得了眼疾,现今看人都看不大清楚,得凑近了看才勉强看清来人。
听见刘氏的声音,殷氏直起了腰,抬头眯起眼睛看向李慧娘等人的所在,嘴角含笑地立着。
待李慧娘一行人慢慢地走近了,殷氏这才看清了是李慧娘等人,嘴角的笑意加深,对着刘氏道:“是大郎他娘啊,你家可是也来种番薯了?”
刘氏和殷氏的关系不错,年轻时就多有来往,况且大郎和殷氏的二儿刘二牛是从小的玩伴,一同失踪后也还下落不明。
刘氏笑呵呵地道:“是啊,这番薯吃着又香又甜,家里吃得快,还打算今年多种半亩红薯呢,前些日子发好了秧苗,这不得了空就赶紧下地给种上。”
往殷氏所在的地里瞧了瞧,有大半归拢好的田垄已经插上了番薯秧苗,跟刘氏的说话的间隙,殷氏手里也不停地把番薯秧苗给种上。
“大牛他娘,怎的只有你一个在地里忙活,你那儿媳妇呢,怎不见她来帮忙?”
见殷氏一人在地里忙活半天,也没个人帮忙,只有她一人在偌大的地里干活,刘氏一个没忍住就问出了声。
话说出口后,刘氏才猛然想起,殷氏的儿媳妇究竟是个什么德性的人,自己这一问倒是跟故意戳人痛处似的,一时也有些后悔。
殷氏插着番薯秧苗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把秧苗放在挖出来的小洞上,随后覆上泥土,让秧苗稳当地立在地里。
“这地里的活儿,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春花她有事回了娘家,我便自己下地了。”
殷氏笑了笑,面色如常,似是毫不在乎地说道。
刘氏顿了顿,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叹殷氏命苦,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丈夫早逝不说,公婆不公,儿媳妇又不孝顺,两个儿子一个失踪,一个瘫了整日躺在床上,连半个儿孙都还没有。
刘氏也不想在此事上惹了殷氏的伤心,转头说起旁的乐呵事儿,两人有说有笑的说起了话来。
殷氏虽然有眼疾,看不太清东西,不过手下功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边跟刘氏说话干活儿,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手脚麻利地将半亩地的番薯秧苗都插好了。
虽说李慧娘这边有三人忙活,可是他们比殷氏来得迟些,种植的面积也较大,相较之下就慢了些。
殷氏扦插完秧苗后,说家里还有活计,就跟李慧娘等人先告辞离去了,自个儿挑着担子低着头逐渐走远。
李慧娘等人在此处种了番薯后,又播了些豆子,还去了另一块地上种了山药,忙活了大半个下午,日头西下,这才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匆匆做了晚饭,吃过之后,才能好好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临睡之前,李慧娘还特意到灶间,准备了一些明早要做核桃包的材料,用另外的盆发了做核桃包的面,掺了红糖的面团呈红褐色。
核桃仁用的是往年在山上捡的,去了皮晒干,平常也能当个小零嘴,基本上家家户户的都会备上。
奶制品难得,只用炒香的核桃仁跟猪油,以及白糖和在一起做馅,做出来的核桃包虽然没有奶香味,味道也很好。
其实还能用这样的方法,用芝麻、花生之类的坚果来做馅,做出来的包子点心等吃食,味道也是极好的。
弄好一切琐碎事物,李慧娘洗漱过后,便回了屋里准备歇下了。
今日忙活了一整日,疲累得很,浑身酸痛,李慧娘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身体扔在床上,不想再动弹。
刘氏和宋父,以及二郎的屋子也已熄了灯,李慧娘收拾了一会子东西,便也吹灯躺下了。
然而此时,院中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似有人推门不动,而后翻墙而入,身手敏捷落地后站定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