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烟机闪烁灯光,灶台上还残留着中午的油渍。于歌喉结轻轻滑了一下,拉开了冰箱冷冻柜。
暗色冷藏物依旧藏在里面,一道闪电劈过,几秒后轰鸣的雷声如期而至,于歌飞速拉开抽屉,随后在震耳的雷鸣中干呕两下。
粘腻冰凉的空气如同带着血腥味,他强忍不适将冰箱迅速关上,扬声让红毛不要转头。
“发生什么了?”
于歌因为反胃眼眶泛红,他取上挂在墙上的铁锅,直接往沙发走去。
红毛顺从地闭嘴,也轻声跟上。
双手顺着沙发边缘摸索一阵,最后竟直接将沙发从中间掀起。
于歌举起铁锅往后跳了两步,一只手悄然钻入衣兜。
“卧槽!”红毛骇然。
女子手持菜刀双目赤红,扶着沙发边缘坐起,“你怎么知道。”
“虽然我不是豌豆公主,但中午坐了也觉得触感不对。”
女子原打算留下假线索,让警方以为她已经前往火车站,分散警力,而她只需要藏在最危险的地方,风头过去后乘坐黑车离开。
但计划被打乱了。
刺目的闪电划过长空,女子如同偏执的厉鬼,笑道:“你挺聪明的。”
“许燕燕是你杀的吗?”
“谁?”
“因为发现了他双性恋的真相,所以将人关起来八个月,不是吗?”
记忆浮现,女子不屑地讥笑,“杀他做什么,日子要向前看。”
“向前看…是用锁链卑微地获得爱情吗?”
红毛不断挤眉弄眼,生怕于歌说更多惹恼对方。两个大男人也是血肉之躯,经不住菜刀。
果然,女子目眦欲裂,与暴雨一同嘶喊:“你能保证谁永远爱你吗?你不能!他犯了错,死有余辜!”
“喜欢男人,还不是躲在床底乞求我给予食物?沾花惹草,还不是像狗一样被链子拴住渴望被原谅?!”
“都是活该。”女子压根没想举起菜刀和人血拼,她一边声嘶力竭,一边往窗台挪去。
她早在大楼阴面安置了绳索,只等时机一到悄然离去。
按下停止录音键,于歌抽出手,在脚下放下铁锅,双手举起表示不再阻挠。
就在摸上绳索的时候,女子瞥到楼下横停的警车,几位警员迅速从门口涌入,而窗帘后,也缓缓走出一位端枪的警员。
女子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暴雨倾盆,警车顶上红蓝相交的灯光映在墙壁上,大楼拉起了警戒线,媒体蜂拥而至,争相报道这起轰动全城的残忍凶案。
一片混乱之中,红毛和于歌背靠王大妈裁缝铺伫立着。
相机不断闪烁,围挤人群的伞在狂风下显得弱不禁风。他们交头接耳地看着警员忙碌地进出大楼。
红毛还未回神,“于哥,你知道警察快来了?”
“又不是小说,刑警的智商总比不上带着光环的主角。”于歌捏住刘海,将发丝里藏的雨水挤出去,“现代刑侦技术发展那么快,我能想到的,他们早就侦查到了。”
红毛张张嘴,还是觉得佩服。
“洛行之?”于歌眯眼,被几个小警员扶出来的可不就是洛行之。
“哎?哎!”警员不明所以,没想到刚从墙缝捞出来的人陡然有了力气,光着脚向外边冲去。
洛行之步伐很小,飞速冲到于歌身前,泫然欲起的模样倒让他有了精神。
于歌俯身,两指轻轻捏起洛行之湿漉漉的阔腿裤,果不其然,纤细白嫩的脚踝被粗重的锁链锁住,他的肌肤已被磨到破皮。
“还好吗?”
“不好!”洛行之扁嘴,扒拉开于歌的胳膊钻入他怀中。
于歌垂下澄澈干净的眸子,虚抬手,显然没有安慰的意思。
洛行之不再带着弱者的面具。
他穿入了一本没有主角的都市刑侦小说。
洛行之故意成为杀人犯的猎物之一,因为他享受接近失去理智的杀人魔,享受亲眼见到犯罪者癫狂的神情,更享受亲自成为案件中一位演员的快感。
唇角再次浮上诡谲的笑,又是一阵轰鸣雷声,洛行之轻声嘟囔:“书里明明没有你。”
他无所谓地想再蹭一下好闻的青年,却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掐住他的脸将他推开,垂首直勾勾问:“什么书?”
于歌神色不变,“我耳朵很好。”
“头发是你放的,冰箱是你想让我开的,你是谁?”
摄像机对准记者,而记者身后俨然就是在墙边躲雨的三人。
红毛的发色招摇显眼,洛行之和于歌靠的很近。
新闻传递到清潭市每一个角落。
段秋两腿交叠躺在沙发上,斜睨拿毛巾认真擦拭发丝的老干部。
随着电视里字正腔圆的播报,刚坐下的严辞云动作一顿,见到画面中熟悉的身影,双眼危险地眯起。
他指尖泛冷,用力将浴巾摔下,不顾仍带着湿气的头发,直接取了车钥匙冲向楼下。
磕着瓜子的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