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清抬手止住，直言：“潘掌柜客气了，在下不受礼，掌柜有话不如直说。”

“既如此，那我也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今日许公子在聚福楼大放异彩，赢得满堂喝彩，当真是……”

“是丛山散人。”

潘掌柜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含清打断道。

潘掌柜一愣，随后又一笑：“不错，是丛山散人，当真是文采非凡，令人敬佩啊，如此能人，只怕也不该沉浸于乡土之间，也不该如此默默无闻，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依我看，许公子可是胜似黄金啊。”

许含清低头一笑：“掌柜言重了。”

潘掌柜摆摆手，笑笑：“夺了魁首，应当有所嘉奖，许公子看一看，可还中意？”

只见外面的小厮掀开了摆帘，轻轻走进来，手下轻拿轻放，将一本看着有些泛黄古旧的书籍放了下来。

书籍很薄，边角也已经卷起，微微泛黄，看着有些破旧，连着上面的书名也已经模糊了。

“这是……”许含清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出来。

潘掌柜一笑：“不错，真是名古五集的后半卷，世人皆是不知，此早已为孤品。”

许含清眼中透出一种惊叹和讶异。

潘掌柜道：“不如翻看一下。”

“此物太过名贵，在下不敢无礼。”

许含清心中虽然有过一瞬间的触动，但是他知道轻重，动也不动一下，只觉得青苑楼当真是豪奢。

“虽是孤品，但最终还是要人来传承，与其交给一个完全不懂的人手里珍藏数百年，还不如放在一个能人手中半秒，怕也是能进了心意吧。这是许公子应得的，是丛山散人这个名号受之无愧的。”

许含清一怔，手下也是一顿，身子向后倾了倾，目光微凝，没太明白，这怎么会是给他的。

潘掌柜继续道：“我也知道许公子乃是人中骄楚，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在下明白，只是……如此下去，岂非也是慌败了，年少青春，应当珍惜，不满你说，我们青苑楼的古籍可不止这一本之余，若是许公子来了我们酒楼，便是要上百本，我们自然也会送上。”

许含清轻轻道：“在下并无意于此。”

潘掌柜笑笑：“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们酒楼可不是随便就会找个人来说这些话，若非不是能人，也不会相邀，若是许公子来了我们酒楼，必是吃穿住行，我们酒楼一应全部承接了，笔墨纸砚更是用的紫阳一带的名品，科举上下的花费辛劳也会有专人为公子负责。而公子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在我们酒楼里，只要担着这个虚名就好。”

许含清停顿一下，随后道：“潘掌柜的好意在下心中受领了，更是感激万分，潘掌柜拥有如此海涵之心，还是文人之福，掌柜的如此厚爱，含清心中更是不忘，不过……若是文人才者本就是应该修身养性，环境造人，苦寒更是心智的磨练，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故而……含清只能铭记掌柜好意，日后必当谢恩，至于您的抬爱，望掌柜见谅。”

潘掌柜面上的笑依旧，但却没有刚才的自然了，他还要说话，却听许含清继续道：“掌柜不必多说，在下都明白您的意思，您已经知道了在下的身份，这些在下都可以不计较……”潘掌柜听到这里，知道许含清是对这个事情有所不满，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随后便笑笑道：“许公子别紧张……”

许含清再道：“所以还望掌柜见谅。”许含清面上一直挂着客气的微笑，没有半分的失礼，他每说一句话，就像是棉花柔软无力，但是潘掌柜就是难以去回话。

潘掌柜静了一下，看着依旧是刚才的那幅温和的样子，外面人来传话，潘掌柜先是训斥了一声：“没看见在和许公子说话么，糊涂，还不出去？”佯装训斥后，随后再起身，笑笑：“许公子稍等片刻，失礼了。”

潘掌柜走到了外面以后，刚才一直带着的笑容全无，一边的小厮也是专门听着里面的话声将人请了出来，并问道“掌柜……您……”

潘掌柜猛地一挥袖，转身道：“残弦君呢？”

“楼上！”

潘掌柜到了残弦君房间内，弯着身子，十分恭敬，低声道：“小的也没有想到许含清会拒绝，在下已经将话说的够明白了，但许含清似乎并不在意。”

只见残弦君正靠着窗子，懒懒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挂着鸟笼，叽叽喳喳的，她轻轻的喂着鸟，笑了笑：“行了，我也知道你办事没有一个靠谱的，出去吧。”

潘掌柜脸上一红，连忙退出了房间。

残弦君起身，转身下楼，到了一层的隔间外，里面正是端坐着许含清。

许含清看见残弦君的第一眼，只有惊艳。

他只是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非礼勿视，随后客气的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