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霁俯身,双手托住她的小臂,将她扶起。
顾珩虽借着酒,有了几分胆气,但两人肢体一相触,她还是感到骨子里生了寒气,惟恐那梦中的容霁又跳了出来,一剑削掉她的脑袋。
容霁幽幽抱怨,“如果不恨我,在离船前,怎么连个道别都不肯。”
“殿下身子有恙,太医说不宜惊扰。”顾珩微微抖了一下眼睫,想到为人臣子的本份,神情有些麻木,“殿下身子现在如何?”
“身子倒无恙,但这一阵极不安生,夜夜惊梦,醒来后,只觉心悸厉害,过得不算好。”
“梦?”顾珩抬首看向他,这才发现,此时的容霁比起梦中,消瘦了很多,且,脸色也显得苍白,“你梦见什么?”
难道他也做什么怪梦?
“我梦见容霁细细端详着她,发现一阵子不见,除了眼睛外,她的相貌的又有些变化,忍不住看向她的胸口,平平坦坦的,也不知道是绑得好,还是夏淮昇给她吃了什么药,只觉得一颗心堵得厉害,缓了好久,才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好兆,不说也罢。”
梦里,他和顾珩大婚,却在新婚夜,他将她一剑当胸刺死。
也因为此梦,他从昏迷中惊叫着醒了过来,并知道顾珩早已先一步离船。
从登州上岸,他恨不得马上回到金陵见到顾珩,却因为身子虚弱,又昏迷的大半个月,这一路缓行,到临近冬季这才回到金陵。
当日便让成津安排顾珩入宫。
直到见了真人,一颗心这才安了下来。
容霁脸上露出冰绡之笑,将她拥进怀中,弯着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闻着她发缕的轻香,“我知道错得厉害,琅琅,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
她能拒绝么?
如果没有经历那个诡异的梦,顾珩虽不敢断定自己会不会原谅,但她绝对会推开他,毕竟男女有别。
可现在,她连推的胆量也没有,惟恐激活那梦魇中的容霁。
良久,顾珩屏着气息,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梦到什么?或许,每个人的见解不同,我听了,未必是个不好的兆头。”
容霁现在惟恐顾珩不高兴,哪敢开口说实情,摇了摇首,不肯说,只是把她抱得更紧,顾珩微微挣扎,容霁一手环腰,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央声:“不要动!让我抱着。”
顾珩的身子更僵,心头一阵乱跳,突然想起,便问,“今日你召我祖父入宫,所为何事?”
如果是顾政带她去东宫谢恩,那还不需要想那么多。
但方才她看到,在东宫偏堂等候太子召见的,除了是东宫辅臣,就是原先容霁是七皇子时所监管的那些官员。
若是朝堂之事,东宫要召顾家,也该传召顾仲秋。
顾政今日蒙召若不是公事,难道是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