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心从一片连绵的山脉与三座高耸的山崖变成一个巨大的土坑,不过是一个呼或是一个吸都还未完成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而已,大河之心已经被彻底的摧毁殆尽,完全没有剩下任何可以再供旁人瞻仰的地方,也完全看不出这个地方曾经代表着大河的源头。就连那奔涌的大河都已经快要被蒸发的干净了,只剩下一点点可怜的水洼变成了这场灾难的幸运儿,却仍然逃不过注定的结果,在不断地散发着一阵阵的白色水汽,迟早也会蒸发干净,融入到大气之中。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花鸢似乎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失败。大河究竟能不能被拯救,或许已经不再是一个能够被回答的问题了,大河已经消失了,但至少花鸢明白,以自己的心力,确实无法摘除那种深入骨髓的腐蚀,大河本身甚至早已经变成了腐蚀的源头,除非时光倒流,否则好像也再没有什么可行的方式将大河与死亡隔离了。
但是,大河却留下了它的遗产,这一滴水落在了花鸢的手心里,是真正的手掌心里,仍然纯净,洁白,活力满满地游动着。大河原本是万丈的波涛与流水,伴随着大浪与浅溪,而现在,这一条浩浩荡荡大河只剩下了一滴水。
但是,这样的一滴水,或许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河,是最纯净,也是最初始的那一滴水。这滴水很渺小,完全已经不复大河的雄壮与魄力,只剩下了连苟延残喘都算不上的这一丝声息。从现实上来说,大河的确已经彻底的消亡了,大河也永远不会重新出现在花鸢的眼前了。但是,花鸢却并不感觉悲伤,也不感觉失落,她只感觉到有些怆然。
在花鸢记忆与感知中的大河恐怕早就已经逝去了,她所听到的那一声透彻心扉的哀嚎恐怕就已经是大河在垂死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声响了。大河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被万种疫病缠绕身躯,现在的结果对于大河来说大概也是一个好的结果。
大河或许也不算完全的消失了,虽然它的存在感,形体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即使是这最后的一滴水也正在缓缓地消融,正在花鸢的眼前,花鸢的掌心中缓缓不断地分解,即使这样的一滴水也并不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也终于走向了注定的尽头。
花鸢本能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只是这样的动作显然也只是徒劳而已,这一滴水仍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掌心中不断地消融,不断地缩小着。不过,或许这对于花鸢来说,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好的结果。她虽然握不住这大河最后的一点遗产,但大河最后的遗产却并没有就这样伴随着大河最后的一滴水消失,而是变成了花鸢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