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还有人咳嗽!”
“哎,是谁呀?可能是他们最先发现小偷!”
“对,对,然后络腮胡才叫起来的!”
“哎,对,是谁呀?也要感谢!”
罗秀抱紧手中的双肩包,头搁在包上,装没听见。
不经意的一抬头,发现对面的眼镜小伙子似笑非笑看着她,罗秀的脸微微发烫,羞赧一笑。
眼镜小伙子勾起食指,抬起手在嘴前一拉,示意他会闭嘴不说。罗秀读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笑了。
“你胆子真大,当时你不害怕吗?”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小伙子问道。
罗秀还没有回答,身旁扎花头巾的妇女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道,“是啊,是啊,当时我也醒了,只是吓得不敢动!万一小偷……”
花头巾妇女没有说下去,但要表达的意思啊,罗秀明白,她相信小伙子也明白,此时脸微微发热,“当时没想到那么多!”说完羞涩一笑,“不过还是你的那个喷嚏及时!”
“咳嗽之前我也醒了,看见那男子脑子一时发懵,一时没想好不知道怎么办!”小伙子不以为意,“见你咳得实在厉害,我也只好……”小伙子抬手扶了扶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所以你拍醒了旁边……惊醒了他!”罗秀会心一笑,指了指小伙子身旁络腮胡原来坐的位置。
小伙子点头,“多一个人力量更大嘛!”说完又是微微一笑。
罗秀明白了,当时的情形下,谁也不能确定黑衣男子是否带有凶器,若真的丧心病狂或狗急跳墙,做出出格的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也未可知,她是做律师的,此类突发事件发生的意外造成了伤害听得多了,此时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花头巾妇女不知是否听懂他俩的谈话,看两人说得开心,打量两人一番说:“你们俩是一路的吗?”
罗秀和小伙子均一愣,心想:怎么会如此说呢?再看彼此——怀里抱着黑色牛津布双肩背包,黑色边框眼镜,蓝色运动衫外套……禁不住笑了——难怪别人如此认为,他俩别说别人误会,连自己也不免误会,会不会拿错了包或穿错了外套。
窗外天色渐渐明亮——由黑转灰、灰转白,窗上布满一层茫茫的雾气,广播响起轻缓的音乐、清脆的女声,“前方即将到达的是水城站,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携带好行李到车厢接头处等候下车!”
罗秀和小伙子都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花头巾妇女又笑道:“你们原来真的是一路的!”。
罗秀回过头来看小伙子,正巧小伙子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两人会心一笑,先后离开座位,走向车厢接头处。
随着人群下车,走向出站口,罗秀和小伙子不时互相看一眼,如果一个走前没有看到另一个跟上,也会停下等另一个跟上,相视一笑再往前走。
火车站出站口,人群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四散,小伙子回头看了看罗秀,罗秀却将目光四处搜索,小伙子笑了笑说:“再见!”然后往前拐弯,向一条小道走去。
罗秀知道穿过那条小道,就是火车站的公交总站台,看来小伙子是熟悉道路的,罗秀心想,此时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从前一天晚上六点进站前匆忙中吃了一碗米线,到此时米线已经消耗殆尽,她急需寻找美食补充能量,小伙子跟她说再见时,她的目光正看向斜对面“水城羊肉米线”和“成都担担面”,心里在嘀咕,吃哪一家最实惠、性价比最高……
所以听到小伙子的再见时,她回头对小伙子笑了一下,等她决定吃担担面再回过头时,小伙子已经拐弯进了小道。
看到小伙子的背影,罗秀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似乎是对小伙子的道别回应不够诚意,但此时去找小伙子,她又放不下面子,心想:真的追上去又说什么呢?等她脑海里翻腾完,小伙子背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唉,只是坐火车偶然遇到的路人,自己想多了吧,罗秀拍了拍脑门儿似按下心头最后一丝愧疚,然后往“成都担担面”走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是罗秀奉行的原则,无论如何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何况她才下火车,又是星期天,什么活还干不了呢,她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