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这个时候只要有吃的对我们刘教授来说都是美味!”其中一个高个子穿橙色T恤的男子说道,“不过味道确实不错,走了那么多地方吃的面条有多少?你这别有风味!”其他人也点头,纷纷说:“是的,是的!”
一番夸奖让罗秀脸红了,连声道谢,心里想道:说的那么高端大气债务重组,搞了半天就是让我煮面条,这要什么律师啊,直接大街上拉个女的就可以了,甚至可能还比我做的好!心里低估,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哎,现下无事就当兼职打工,帮一群项目狗做饭吧,当然比一般餐馆端盘子强。
一天时间罗秀就是做饭、洗碗、打扫卫生,唯一参与工作就是把一堆暂时不用的资料搬到一间房间的档案柜里放好,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
夜深人静,杨树宏送罗秀回宾馆,罗秀揉着酸疼的脖子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罗秀打个失笑,“怕我被劫了?”说完又是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被劫的,我不劫别人就好了!”
杨树宏哭笑不得,“别忘了你是女的,是个姑娘!”
“女的”罗秀愣了一下,差点大笑,“我都差点忘了!”说完,又是笑个不停。杨树宏皱皱眉,无奈又好气的看着罗秀。
一前一后走出小区,慢慢往十字路口走,夜深,街上行人车少,偶有车辆呼啸而过。
绿灯亮了,罗秀埋头往前走,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刺眼的大光射过来,罗秀愣在当场,傻了,只听见刺耳的刹车声……
突然手臂被人猛地一扯,刚刚避过,罗秀惊魂未定跌入一堵温润的墙,耳边砰砰的心跳声提醒她:她还活着。
抬起头才发现路灯下杨树宏惊异失色的脸,知道危险已过,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还在杨树宏怀里,急忙推开杨树宏,站直身子,深深呼了好大口气,才说:“红灯呢,这人喝醉酒了吧?”
杨树宏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罗秀。
罗秀心里发慌,说:“快走呀,待会儿红灯又亮了!”杨树宏没有答话,她也不管径直往前走。
过了街口才发现杨树宏就在身后,罗秀回头发现吓了一跳,“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走吧!“杨树红似才回过魂来,简洁说道。
又是沉默,空气似乎沉寂下来,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彼此的脚步声把错落有致。
罗秀心里发虚,搜索着话题,突然说:“还说什么协助,原来就是端茶、烧水做饭的丫头!”说完,转身看着杨树宏,“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同我做饭友!“不等杨树宏回答,说:”就是给你们团队找做饭的丫头,是不是?“
“你……“罗秀连娇带怒的质问,杨树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说:”你是律师!“
“律师怎么了?”
罗秀微微仰起头,杨树宏看着罗秀映照在昏黄的灯光下秀美生动的脸,一时怔住了。
面对杨树宏定定的眼神,罗秀的脸更红了,直觉热热的似着了火,一般慢慢的烧到耳根。
幸好已经走到宾馆门口,罗秀似遇到救星一样,赶紧说:“我到了,你也回去吧!“说完不待杨树宏回答,径直跑进大门上楼了。
站在二楼楼梯口,见杨树宏站在门外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罗秀的心此时也觉得怪怪的,心似被剜了一块,有一些空有一些疼,一时说不上什么。
第二天罗秀照旧过去帮忙,除了烧水做饭,打扫卫生的,就是按刘教授的指示清理材料,分门别类,看到厚厚的一本本《调查报告》、《法律意见书》、《可行性分析报告》、《重组方案》,罗秀似乎明白了杨树宏那句:你也是律师的含义。
突然觉得前晚她的话有些伤人,有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愧疚,她看向杨树宏,杨树宏只是背对着她,正在电脑前专心操作,要怎么跟他道歉,是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她问自己。
“小罗,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阿树工作的时候很帅哦?”此时突然一个带粤语口音的普通话响起,罗秀回过神了,脸腾地火热——原来,她看杨树宏的时间太长了。
八卦一起,其他人也纷纷抬头加入,一个叫道:“阿树,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啊,可别误导别的姑娘哦!”另一个叫道:“罗律师,别理阿树,他就爱一本正经,另外考虑吧,我们这里除了阿树都是单身……”,
一番玩笑羞得罗秀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时厨房的水壶呜呜的响了,她赶紧跳起来,叫道:“水开了!”
杨树宏抬起头,似乎愣了一会儿,偏头看了罗秀一眼,说:“别乱说了,干活吧,待会教授开会回来了!”说完,继续低头敲击着电脑。罗秀紧张的心渐渐放回原位,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原来杨树宏有女朋友,她突然想笑又有点想哭……
晚上一阵哄笑声中,杨树宏依旧送罗秀回去,沉默中走出小区,罗秀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回去吧,我自己会走!”
“小秀,他们乱开玩笑,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说完,罗秀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冷硬、干涩,似跟谁赌气似的,有意识地放缓语气说,“我知道大家工作枯燥,开玩笑可以减减压!”说了,不看杨树宏,转身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身后一声轻叹,“小秀,你是律师,你认真爱学习,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
“更进一步!”罗秀一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杨树宏,“什么意思?”
“这个项目我们合作了两个律师事务所,那些《尽职报告》、《法律意见书》就是他们出的,你如果愿意,可以往这方面发展啊!”
“我……“罗秀忘了生气,几乎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鼻子,”我可以?“
“是的,只要你努力……愿意努力!”
杨树宏坚定的眼神,让罗秀心生向往,转而一想自己的处境,又有些泄气,“可我什么都不懂啊!”
“不懂可以学呀!”
“从哪里学呀?”
杨树宏轻声笑了,“注会、经济、税务,我们刘教授是注册会计师还是律师?那个阿邦就是带广东口音的,是经济师、注册会计师,阿进带四川口音的是税务师和经济师……“
罗秀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冲口问道:“你们不是师兄弟吗?刘教授带的研究生!”
“是啊,他们在读研究生,他们也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努力!”说完再看罗秀,“只要你愿意,也可以!”
“你们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我……”罗秀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差劲,连大学学校的名称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要你愿意努力,起点在哪儿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往前努力!”杨树宏叹了口气,“这是我当年一个老师说的!”
罗秀似乎看到一丝希望,颓废的心似乎活跃过来,但想到经济、会计、税务心里又打鼓,“可我数学不好,经济、会计都要学数学啊!”
“没有谁天生好的!”
“可我怕考不过!”
“你能考过律师,应该不是问题!”
“法律是文科,不用计算!”
“文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考,愿不愿意努力……”说话间已到宾馆门口,杨树宏这次没有逗留,对着罗秀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站在宾馆门口,看着杨树宏渐渐远去的身影,罗秀的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罗秀反复想着杨树宏的话:也许他是真的想帮她,也许他是知道她的困顿、落魄,但不管怎样他是真的关心她,他……她不敢在心生向往,但可以做良师益友,他说的对,她不应该就此沉沦、颓废,自甘困境,必须自救,必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