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神医(1 / 2)嫁给残疾大将军后首页

官道上一驾马车急急驶过,地上偶有水洼,车轮碾过便扬起泥点子泼在路旁丛生的青草上。风吹得雕花车窗来回拍打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夜色沉寂连半点星子都瞧不见。马车内,周显恩阖眼躺在软枕上,像是昏睡着。墨色长发凌乱地散在苍白的脖颈上胸膛微微起伏,眉头紧皱。

谢宁捏着湿帕子,手指拨开他额前被打湿的碎发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冷汗。目光下移,落到他尤带着血迹的衣摆,眼中忽地就泛起一阵酸涩之感。

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腿上的血是止住了,人却迟迟不醒。秦风带着他们要往落阳谷去,听闻那儿有位神医,与周显恩乃是旧相识。当今世上也只有他有法子治周显恩身上的伤。

他身上越来越烫,像是发热了,能用的法子都试过了,却半点效果都没有。也不知这落阳谷何时才能到。

见着他躺在那里,谢宁心头有些压抑。平日里,他总是神色冷淡地瞧着她,如今却是闭着眼连话都不说一句了。她低下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她宁愿周显恩睁开眼说的话再伤人都没关系只要他别再这样继续睡下去就好了。

秦风打着马,叱喝着,车轮疾驰而过,在雨声里渐渐弱下。谢宁屈腿靠在周显恩身侧,眉尖紧蹙,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安安静静地守着他。

雨声淅沥,马蹄踏过水洼,驱马的呵斥声,在幽深的山谷里清晰可闻。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谢宁一惊,眼中亮起微光,复又转过身看着还未醒来的周显恩,唇瓣翕动,如释重负地喘着气。

落阳谷到了,他有救了。

车帘撩开,秦风低着头,和谢宁合力将周显恩放到了轮椅上,便急忙推着他往前走着。

爬满了青苔的斜坡之上,嵌着一座四合的竹舍。四周翠竹参天,林中种满了六瓣雪光花,在融融月色下,散出些许若有若无的幽香。

秦风推着轮椅,谢宁在一旁为他们撑着伞,雨点打湿在她的衣衫上,山间的雾气扑了满面。

轮椅上的周显恩皱了皱眉,肩头耸动,轻咳了好几声。谢宁急忙又将伞往他那儿送了送,担忧地瞧着他。

不多时便到了竹舍,屋檐整齐地铺着茅草。一根从中劈开的竹筒就横放在屋檐下,雨珠子成串地滴落,从竹筒里淌至尽头的药圃。

纸糊的窗户上透出一个淡淡的剪影,那人似乎是站着的,橘黄的烛火摇曳,让他的身形明灭不定。

秦风虽心急,还是弯着腰,提高了音量,恭敬地道“沈大夫,爷他发病了,还请您快些瞧瞧。”

见着屋内人没动静,他急得差点要冲进去了,可知道这位沈大夫的脾气,他还是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屋内人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手里似乎还在摆弄着什么,随意地道“还没断气呢,急什么?”

谢宁微睁了眼,捏紧了帕子。她原以为这沈大夫和周显恩是旧相识,应当是会急着为他看病,却不曾想他这般不慌不忙。她心下焦急,正想上前一步去求他快些救人。

却听一声嗤笑响起,冷冷的声音混在雨声里“我若是断气了,还用得着找你么?”

窗户上的影子顿了顿,随即传来一声冷哼。

秦风和谢宁一惊,急忙回过头,但见周显恩虚弱地靠在轮椅上,半阖着眼,面色虽苍白,人却是清醒了。

“将军,您怎么样?”谢宁急忙弯下腰,似是不敢相信一般打量着他,手里的伞还撑着,为他遮去了不绝的细雨。

“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他的声音虚浮,轻得像远山上的烟雾,却在见得谢宁急得眉尖都拢在一起,小脸惨白。

他忽地扯开嘴角讥讽了一声“你这样子,难看死了。”

他本以为谢宁又会低下头,被他堵的暗自生闷气。却是见她眼眶渐渐红了,唇瓣颤抖,盯着他看,面上慢慢漫开笑意。

见得周显恩愣愣地盯着她瞧,她别过眼,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他能醒过来就好了。

周显恩别过眼,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眸光。苍白的脸还带了几分病态的红晕,抬手掩面咳了咳。

谢宁急忙为他拍背顺了顺气,抬眼看着竹舍内那个不慌不忙的沈大夫。只见得窗户上的影子顿了顿,像是拿起帕子擦着手,只听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谢宁眼神一亮,急忙推着周显恩往竹舍内走去,秦风跟在身旁,扶着轮椅。

只见门口垂下的竹帘被人卷起,橘色的烛光便透了出来。竹帘卷了一半,只能看见一双不染纤尘的鞋,竹青色衣摆垂到鞋面上,屋内扑面而来是淡淡的药草香。

那人腰间挂着一块白玉平安扣,刻着“沈”字,露出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周显恩似乎有些不耐,别过眼,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屋子的药味,又苦又难闻。

谢宁和秦风刚把周显恩推进去,一只脚还未踏入门槛,就被一根竹竿给挡在了门外。

“你们俩,去给我洗干净了再进来。”

清冷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嫌弃,似乎还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