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娆一点都没有将死之人的自觉,当即站起身,从最左侧站着的女仆一直徘徊到最右侧。
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她穿着长至脚踝的睡裙,深红色蕾丝,长袖,手腕的地方有点喇叭,脖子的领子也有些高,乍一看有些中世纪的宫廷风格。
怀娆单手向上提了些裙摆,右手食指在一条条礼裙上点过。
语气里颇有些龟毛:“这个颜色太艳了。”
“这个面料不好。”
“这个腰身设计的粗糙。”
“这个倒是挺好看的......”屋里一众人因为怀娆这句话像小蝌蚪一样纷纷期盼着抬起头,“不过裙摆太大,不方便活动。”
“......”
站在德西身后,面貌看着不老但胡子已经有些花白的大管家闻言瞄了下身前德西的脸色。
敢问大小姐,裙摆太大不方便活动?
等下舞会是让你练摔跤的吗?
德西倒是有兴致,他手肘支在身边的木质圆桌上,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再让人给你换?”
怀娆背着手转过身,领子上略显高的蕾丝遮在她有些尖的下巴处,深红配冷白,一瞬间让人有种她也是血族的错觉。
她弯唇笑道,语气里带着玩笑意味:“那你给我做一条?”
没想到不远处的男人没有反驳,竟然应下声,他撑着太阳穴的手变了下,改支着下巴,脸上是经久不变的轻笑:“如果可以的话,很高兴为您效劳。”
怀娆意味不明地挑了下眼尾,转身继续点着盒子,直到走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才停了一下。
角度问题,她又正好背对着德西,男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大概能看到她右手在盒子里的衣服上抚了两下。
接着女人转回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很随意地向后挥:“就这条吧。”
德西收回伸出去很长的长腿,左手食指和中指并起来,做了很好看的在空中点的动作,示意仆人将裙子留下搭在墙边的金属衣架上。
怀娆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一群人挂了衣服又找配套的鞋子,甚至是耳坠项链都根据衣服的颜色配了好几套,等着晚上的时候再选。
她左右无事,索性踢了鞋子重新坐回床沿。
德西身后跟着背脊稍有佝偻的大管家,临走到门口的啥时候他又转身过来,右臂搭在门框上,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
虽然已经对着看了一早上,怀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身黑色制服属实打眼。
德西单手捏在自己的领口处,左右拉拉一下,轻咳一声,很淡地笑着对怀娆招手:“那就晚上见?我的小姐。”
漫不经心地拖着尾音,浅淡的笑意看着有些迷人。
怀娆不置可否,回了个“挥手礼”。
“咔哒”一声——门外锁落的声音。
怀娆没有急着上床,而是装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
没看到什么类似监控的东西,但怀娆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她视线再次扫视了一下,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卫生间,接着她起身走了过去。
右手指尖还存着些冰凉的温度,不是因为刚刚摸过的礼裙,而是来自于最后一个女仆。
几分钟前,背对着德西的怀娆和处在视线盲区抬起头的女仆视线有过一个短暂的对视。
怀娆当下了然。
血族因为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阶级分明的礼仪,下属和仆人一向训练有素,绝不可能出现了规矩故意抬头和客人对视的血仆。
想明白事情,怀娆侧了侧身体,像是不经意地挡住了德西的视线。
果然,下一秒,指尖被轻捏了一下,塞进来一个东西,与此同时,女仆的视线再次抬起,向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裙子......
怀娆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展开了手心的纸条。
边缘有些泛黄的长方形纸条上是一小行黑色的字迹:穿上这个哥哥会认得你......
穿上什么?怀娆把纸条反过来倒过去看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