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家小娘一回来,她定是要告顾柒柒的状。
即便顾柒柒是被封的诰命夫人,那也又如何,在她父亲面前,那也得要端着。
她必定要她父亲,给她一个公道。
安排好他们,素心便回去复命。
顾柒柒倒是露出了浅笑,隐约有几分讥诮之意:“无碍。”
她也很想看看,她那位公爹与小娘,究竟是帮谁多一些。
午时,顾柒柒也没去见他们,而是安排了厨房为他们送去了饭菜。
许久未有正正经经吃过一顿饱饭的高家人。
饭菜一端上。
众人蜂拥而上。
为他们送饭菜的丫鬟与妈妈,顿时傻眼了,心里暗暗嫌弃他们是哪门子的亲戚,如此失礼。
而他们不知,此时徐宏闻与丁秋娘已回到了徐家。
徐瑾坤与顾柒柒一同去见了他们。
关于高家的事,由徐四告知他们来龙去脉。
徐宏闻震怒,“为何此时你不事先与我商量?”
“商量之后呢?能改变什么?还是说,父亲欲要徐家所有人为他们高家陪葬?”
此话一出,徐宏闻的怒火立即沉下,随之烟消云散。
徐家兴盛与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还是个庶女。
徐瑾坤:“身为朝中官员,竟敢放印子钱,怕是活得太安逸了。”
丁秋娘偷偷地瞥了徐宏闻一眼,又低了头,忍不住嘀咕:“官家女眷之中,也是有不少私下放印子钱的,难道她们就不怕牵连她们的官人吗?”
顾柒柒、徐瑾坤、徐宏闻三人同一时朝她看去。
显然是将她所言都听了去。
丁秋娘一察觉到他们目光,忍不住又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还不是她们这些官家女眷们,私下认同这一做法,无人敢到官家面前说起此事。”
“丁小娘是怪我多此一举?将自家亲戚告去官家跟前?”徐瑾坤深眸看似无甚,实则凛冽慑人。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为何你就不能私下让金斗收敛,不再放印子钱呢?如今碧娇没了家,还需带着一群孩子,往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办啊!”说着,丁秋娘替自家女儿的命运多舛而潸然泪下。
“难道你是觉得我不曾有暗示过吗?”徐瑾坤目光清冷看着丁秋娘,直接漠视了她的哭声。
顾柒柒平日里淡眸,此时深深的看着她:“当日收回小娘手里,碧娇送的什物,小娘便该瞧出了端倪才对。”
“我……”丁秋娘含着眼泪,愣了愣。
“我还将收上来的什物送回了高家,高金斗为官多年,难道他会没看出端倪吗?”顾柒柒嘴角轻轻一勾,“这些年他仗着徐家的势,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难道小姑子不知晓吗?”
“……”
“……”
丁秋娘与徐宏闻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过就是仗着我家官人如今的势,自负认为不会因此出事,可更不曾想,他的事是由我家官人亲自参到官家跟前。”顾柒柒继续说道:“公爹也是在朝中待过,也知晓朝中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步步都需小心谨慎,而我家官人官职更是在公爹之上,可想而知,我家官人所承受的要比公爹多得多。”
徐宏闻深知朝堂之上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极有可能没了身家性命。
私底下,还有同僚的勾心斗角,言官紧盯,样样都令人无时无刻谨言慎行。
如若高金斗之事落在他人之手,那必定是添油加醋,参到官人之手。
到那时,徐家必定要受牵连。
顾柒柒:“如今高家没了官职,被流放,可也算是保住了性命。儿媳也备下一处不错的宅子,让他们搬过去住,往后他们也能靠自己双手温饱度日。”
丁秋娘满脸心疼的说道:“碧娇虽是庶出,可她身边都是有人侍候,也不曾干过粗活,如今她都已是当婆母之人,还要外出干粗活,那怎么行呢?”
“丁小娘若是看着心疼,那你便搬过去,与他们一同居住。”徐瑾坤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而属于你每月的月例,我都会派人给你送过去。这些年丁小娘也挣下了几家铺子,所得的盈利要养活他们一家子也不是不能。”
“……”闻言,丁秋娘一声也不敢吱。
“父亲若是舍不得丁小娘,便也可以与她一同,正好我家娘子寻的宅子,也够你们住的。”
“你……”徐宏闻正要发怒,谩骂他混账之时,他却看见徐瑾坤投来冷冰冰且凌厉的双眼,当即他就噤声了,心中不由打怵。
眼前的徐瑾坤,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他可以随意谩骂之人,如今的徐瑾坤,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厮杀,什么招数没用过,早已练出一身令人望而生畏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