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霍博士忽然意识到,不必了。
他已经摸到了希望的门槛,人类的未来不在遥遥无尽的、肖尧生命终结以后的无数代之后,而就在眼前,就在他的有生之年,甚至就在今天、明天。
他的儿子再也没这个必要做一个“孤儿”。
肖尧有权利拥抱自己的父母,而霍博士、俞所长也有权利拥抱自己的儿子。
肖尧当是自由的了。
霍博士站在俞所长身后默默掉了眼泪。
俞所长回过头,被身后闷不吭声掉眼泪的大男人吓了一跳,连忙问霍博士怎么了。
霍博士鼻音浓重,咧了咧嘴:“我很高兴。”
俞所长:“……”
真是心思纤细敏感、社交困难的伟大研究人员啊。
于是,当肖尧和白驹踏足晨熙基地的时候,俞所长已经很有责任感地照顾了“纤细敏感”的霍博士一个礼拜。
肖尧本来想先去找霍博士汇合的,他与白驹到了霍博士的临时住所,按下门铃,结果过来开门的却是精神干练的俞所长。
白驹站在前面,愣了愣,不确定地问候道:“是俞女士吗?早上好。”
俞所长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我是,你好,是约了霍博士吗?他还在吃早餐。”
白驹身后的肖尧:“……”
霍博士追人的动作这么快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事实上,两个人早在相遇第二天就一拍即合,决定针对植株提取液和引气诱导剂进行改进研究,当天立项之后,他们就向基地申请了这个实验室,两个人各自占据里实验室配套的隔间暂住,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进行研究。
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居。
肖尧有些恍惚,抱着一束花跟着白驹进了屋,抬头跟俞女士打招呼的时候,却也不免晃了晃神:“俞女士……您好。”
俞所长嘴角的笑意凝了凝,视线直直地落在了肖尧的脸上。
肖尧心底慌得一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将怀里的鲜花递了过去:“送您的花,希望您喜欢。”
俞女士慢慢眨了眨眼:“……谢谢,我很喜欢,里边坐。”
肖尧抿了抿唇,心里陡然涌起来一股失落白驹伸手揽上他的肩膀,安抚地拍拍,正要带着他转身进门,却听得俞女士微微发颤的嗓音,轻得仿佛怕碎了一般说道:“……你是不是,我的孩子?”
肖尧猛地抬头,眼眶泛了一圈红,神情似哭似笑:“我想应该是的。”
俞女士抖着手把鲜花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放了三四回才放稳,随即上前两步,试探着张开手臂:“长这么大了……让妈妈抱一下好吗?”
肖尧站在原地不敢动,白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去吧。”
高大的孩子第一次接触到母亲的怀抱。
母亲虽然是个伟大的精英,却已经没有孩子高了。
她被一双年轻的、有力而温暖的手臂珍重地圈住,却仍然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抬起手,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顶:“好孩子、好孩子……妈妈知道你,妈妈找了你好多年……”
可是不管是霍博士还是肖尧,他们的讯息保密等级都太高了,再加上俞女士跨了个基地,仅仅凭借一条时间含糊的“培育告知书”,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是否成功降世。
在这个时代,这个家庭的三个人,各自茕茕独立,却是这位母亲承载了更多的孤寂。
白驹看着相拥的两人,正觉得鼻子发酸,却听到一阵又缓又沉的脚步声传来,转头一看,是红着眼圈的霍博士板着一张脸挪了过来。
白驹:“……霍博士?”
霍博士:瞪。
白驹摆口型:“……您后来做过基因检测吗?”
霍博士:点头。
白驹哭笑不得。正要解围,却听到霍博士嘟哝了一声。
“小尧。”霍博士清了清嗓子,声音稍微大了点,“小尧!”
相拥的母子两个手忙脚乱地松开彼此,肖尧应了一声,抬手抹了抹眼角,又为形容狼狈的自己和母亲而忍俊不禁。
霍博士:“……”
霍博士气结,不知哪来的勇气,闭上眼睛、破釜沉舟道:“肖尧!我是你爸爸!”
在场的其他三人:“……”
霍博士嚎了一嗓子,打破了那层无形的桎梏,却是自己绷不住呜呜咽咽了起来,嚎啕道:“我是你爸爸啊小尧呜呜呜呜呜……”
他毫无形象地哭泣,又似乎很想笑,语无伦次:“二十多年、嗝二十多年了,我只有一次次为你做实验,才能给你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
“我这个爸爸很失职……我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爱你……”
肖尧心口鼓胀,过多的讯息冲刷而过,而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抱住面前这个哭得乱七八糟的研究员,脱口道:“您已经很爱很爱我了。”
“我感觉得到。”
兵荒马乱的会师,爱与自由深深地烙刻在了众人身上。
安泰时代的希望,从家开始。
恭喜肖爹达成哭包成就呱唧呱唧
端午假期还是加了两天班,并且被公司的破网弄丢了两次稿子rz
所以之后还有一更,但是会很晚,大家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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