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夙千凡身后的一水儿红，且红的各有特色属吏，玄清只瞧了一眼，便认为他们生在了自己的眼睛里。

直至正式议事结束，他将饱含意见的眼转到夙千凡面上时，便毫不犹豫将压着的委屈放了出来。

再顺着夙千凡的眼神落向丝毫不掩饰热情的长华、夙千琪、月长明、夙千落，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龙九千及青阳身上时，他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旁的男人，都是后院起火，妻子斗宠妾、战红颜。到他这儿，怎么就是他这个做丈夫的移完墙还得掐桃花。掐完一茬还不算，又来一茬。

这日子……没法过了！

长华说：“他的眼睛的确在我的眼眶子里。”

他理直气壮，且神色飞扬，整个人明媚的不像话。

果然，夙千凡眼睛里闪过惊艳。

青阳也跟着凑热闹，或者说，纯属看不惯长华：“承认就好！”向夙千凡揖礼：“小梦老按排位，乃是我神族所辖。他堂堂鬼王，无缘无故跑来挖我神族之人的眼睛，视法度于无物，简直狂妄至极，请玥主，哦不，尊上裁决。”

“鬼王殿下为何要剜旁人的眼睛？”夙千凡问，像是公事公办，又像是好奇，除此没有任何旁的情绪。

虽然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但若是熟悉她的人，只要瞧的仔细便明白，她的笑容没有心，只在皮。

长华：“他的眼睛好看，”一如往日在夙千凡面前痞痞的模样：“和玥儿……”

“鬼王请慎言！”这话是她身后红衣属吏喊的，极具威严，震慑意味十足。

长华眸子一厉，目光钉向她身后属吏，条件反射的就要怼回去。

但眼尾余光瞧见夙千凡似笑非笑的眼神时，赶紧打住。不满的冲她道：“以前若是旁人这么对我，你一定是护着我的。哪怕是你亲近的，”说到这个时，若有似无的瞟了眼玄清，继续：“哪怕是你亲近的人，你也会要他让着我。”

“渡劫之监，没有过往哦！”蝴蝶面具遮目的属吏话语中是纯粹的笑嘻嘻。

真的是一点恶意都没有，但听着却既刺耳又戳心。

不仅长华的面色白了，周遭的氛围也顿时僵硬起来。

“拦下本尊，并非眼睛之事吧？”夙千凡问。

她太平静了，是一个真正的置身事外之人才有的态度，也是她作为什么都不记得之人的应有态度。

可是，在场的都是与她曾生生死死，有过过命交情的，即便知道原委，可还是难以接受她这样的冷漠的硬心肠模样。

“阿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夙千落想去抓她的衣袖，却发现她自始至终站的看起随意实则疏离，手伸到半空，便又无力的垂下。

“尊上，该回去了。”半面脸是半个鹰头的属吏上前。

夙千凡转身，方走出几步，似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本尊的确忘了，不知本尊可有欠你们什么没还的？”

她一如既往的，不屑欠任何人！

所有人的眼睛再次钉在她身上。

她坦然接受：“若没有，过往已是过往，不妨往前走。”

“欠了！”玄清从阶上走下，望着他，问：“你想怎么还？”

夙千凡淡淡从玄清身上移开目光，望了眼长华一众：“若是欠了，便请君上及各位一一罗列，本尊查明后，自予答复。”

说罢，向玄清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玄清：“……”

趴在她肩上的银色小狐狸回过头来瞧了一眼，便又趴了回去。

它的眼神，与夙千凡看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的陌生。

“鬼为什么没有九条尾巴？”长华冲玄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