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这种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会看的明白，却没有想到大约你这三十几年都白活了。”

将手机直接关机，程荃根本不关心自己果断的挂了电话之后，那端的周青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大约从顾念请求不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周青川开始，程荃的心里已经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缓缓的走到窗边，看着外边阴沉的黑色的天，程荃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爱情这个东西是最不值钱的，有什么用呢？我妈妈爱了我父亲一辈子，可到头来那个老头子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只爱情有什么用呢？”

曾经他最爱的人穷极自己的一生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跟之后郁郁寡欢的几年时光而已。

“如果周青川能够保护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这么久了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呢？给她正名？帮她参加比赛？这些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他想真的保护顾念，那就把那些伤害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都收拾掉。”

这是顾峥第一次直面一个人的阴暗面，只是程荃似乎毫不在意，像是自己说着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被他加重的“收拾”两个字，即便是不愿意去深究其中的意思，在顾峥的理解看来，也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的意思。

而如今这样的程荃，大约是很多人不知道的这一面，毕竟接手程氏以来，他一直为人比较低调，甚至让人忽视了日渐崛起的程氏的存在。

而那些真正跟程荃打过交道的商人，却真正的见识过了他是多么杀伐决断的一个男人，从来不会给任何人留下余地，步步紧逼……

看着顾峥脸上出现的他曾经最熟悉的神情，程荃这才低低的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依旧很凉，只是让气氛更尴尬了几分而已。

“没有人能够为顾念做决定，这次我希望她能够自己选。”

虽然身上的伤影响了顾峥的表情，但是他声音里的决心却不容忽视，他虽然站的不直，身上带着伤站在程荃的一边，看起来不过是个狼狈的病人，可那双眸子里终究还是出现了几分跟平时不一样的眼神。

只是这样的神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等程荃的视线挪过来，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持，但是很快他就挪到顾峥的面前，没有刚刚盛气凌人的拳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让顾峥下意识的没有反抗。

“顾峥，也许你不知道，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算我想要得到顾念，也不会跟周青川一样圣母的把你跟顾云供着，如果你们表现好也许我能收留，但是……”

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挪到那边依旧紧闭的抢救室的大门，一想到里边的顾念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一股热血就直接涌到程荃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

“但是如果你们胆敢再伤害她半分，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客气的……”

略带阴森的语气，让顾峥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虽然周青川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但看在顾念的面子上还是待他们有几分客气的，可面前的程荃却跟他分毫不同，他骨子里的痞气不断的给人一种恐惧感。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程荃主动跟顾峥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用手揉了揉有些笑僵了的嘴角，这才将声音压低了许多，“记住，瞒着周青川对大家都好，但是如果你说出去，就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话音落下，程荃就将视线重新放回了抢救室的门上，只是没等顾峥有开口的机会，那边的门已经重新打开，而出来的小护士脸上的神色更焦急了几分。

“现在病人急需型血，血库告急，短时间内无法送到，你们两个谁是……”

话说的很快，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顾峥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上就要上前，只是刚刚垮出去一步，身子就被一旁的程荃挡住。

“我是，到哪边抽血……”

跟刚刚的阴森不同，这个时候的程荃就像是个十几岁的青年，脸上的焦急还有担忧都十分明显，跟小护士很快就消失在顾峥的视线里。

程荃这一离开就没有再回来，顾峥不知道里边的顾念到底需要多少血，也不知道为了保住顾念的子宫，那些医生用尽了多少的办法，他只记得在他等到全身冰凉的时候，抢救室的大门终于再一次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