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一曼一行的视察,诸位同仁很快就在新灿的官方自媒体和同事们的朋友圈看到关于这次行程的种种播报。不管到哪个分公司,林一曼首先找的是分公司下属各培训机构的老师和基层员工,让他们有冤说冤,有苦诉苦,能解决的问题当场解决,不能解决的则先汇总到一块。很快,“总裁流动办公室”就出了名,分公司的老总们害怕她来,老师和基层员工却盼着她来。
刚从“冷宫”里出来的明亮,对市场这条线现存的各种问题,他是最乐见的。存有问题,他才有的放矢,才能通过解决这些问题立功。所以,他是林一曼最坚定的支持者。教学这条线一直是陈启明在管理,他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了,可以说,最慌乱的就是他。陈启明原以为这林一曼就是个摆设,说白了在她后面指挥的人是安灿。可看林一曼这回的做派,根本不像是安灿会干的事。是,新灿教育的管理存在着一些问题,但在陈启明看来,林一曼的“胡闹”除了把问题扩大化,根本解决不了实质性的东西。一个成熟和理智的管理者,是断不可能这么做的。
新灿教育之所以会是今天这样的组织架构,有借鉴同行,也是经验累积,有环环相扣,也是有效管理。每个部门和分公司都是一个团体,在那个团体里,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作为新灿教育的总裁,林一曼本应是高瞻远瞩的掌舵者,她却只在细枝末梢处寻找存在感。而那些她激起的怨愤,凭借她的能力,根本就平不了。
以陈启明对安灿的了解,她是不会由着林一曼继续胡闹下去的。果然,从今天林一曼临时召集的这个会议来看,在这件事上,安灿和陈启明的想法是一致的:如果内部管理被搅成了面团,不论新灿教育会否上市,这都是个巨大的隐患。
……
总裁办公室内,气氛仍在胶着。
安灿坐在长沙发最中间,她的身侧分别是陆玲玲和陈启明。明亮和妮娜分坐两张单人沙发,他们离林一曼的办公桌更近一些。这五个人什么谁也没表态,又像是什么态都表了。
林一曼也坐着呢,她慢条斯理吃完饭,还补了个简单的妆。为了让大家更有精神,她给准备了咖啡。两口热咖啡下肚,她的气色又好了不少。
“先不说我们那批名师,就拿普通老师的收入来说,目前他们的薪酬构成是基本工资、岗位津贴、绩效工资、课时费,基本工资一般都是当地最低工资的标准,津贴和绩效也就那么回事,主动权不在老师们,对他们来说,收入的大头还是课时费。刚入职的老师,平均课时费是70块钱。我算了一笔账,如果他们想要月入过万,按照目前的薪酬构成,每个月他们起码要上60个课时,这还得是管排课的人能给他们排上。名师就那么几个,普通老师才是我们师资队伍的重要组成。要是我们不关注这个群体,不想办法提高他们的收入,给他们安全感,我们的队伍就不可能稳定……”林一曼看着众人,发表着她的想法,“我已经答应他们了,这些问题,我们总部会解决。具体怎么解决,就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主题。”
明亮点点头,说道:“今年新招的那批老师,从开始入职培训到现在,至少已经走掉半数以上的人。我们给人画了饼,什么福利保障、职业规划、月入上万,月入上万确实有可能,但还要撇开淡季,而且呢,这些新招的新老师里,只有一小部分才能拿到。”
“明副总监来新灿也有几年了,之前一直不声不响的,这趟跟着林总去视察,看来学到了不少东西呐……”陈启明说着,笑对安灿,“安总,不是我说你,你对杨奇也有些太偏心了,市场部藏龙卧虎,你得一视同仁。”
“陈总提醒的很及时……”安灿接过话茬,“那明副总监,你对教师的福利薪酬体系和激励制度,又有什么高见呢?”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听听陆总监的想法,薪酬体系她比我们都了解。”明亮又把球踢了出来。
“刚刚林总说的这些情况,不只发生在新灿,更是行业现状。说到底薪,我们这种大机构才有底薪,有些小机构连底薪都没有。教师流动率高,是行业的特点,当然,它也是痛点……”陆玲玲端着杯咖啡,缓缓说道,“福利薪酬体系本身就要随着我们新灿的发展而改变,但是,不管怎么改变,都不能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而是看个人的能力。作为人事行政部总监,我认为,教师福利薪酬体系确实要改,应该改得更有竞争力,只有这样,留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精英……”
林一曼的初衷就是解决问题,她完全没料到,这几个人玩起了踢球。再看安灿,她稳稳当当坐着,甚至还让人泡了壶茶来,颇有几丝看戏的意味,那架势,她正等着林一曼偃旗息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