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将匪徒们聚集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向他们高声道:“这两年来战乱不断,我想你们其中许多人是被迫做的山匪。”
匪徒们点头如捣蒜。
“还有一些人,纯粹是不务正业,凶残嗜杀。”
几个匪徒龟缩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
“不论是什么原因,你们犯的罪,都足以处极刑了。”
我望着瑟瑟发抖的众人,接着道:“但今日,我要给你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我,要整编你们入军。”
匪徒们闻言,交头接耳了片刻,很快,匪徒们拜伏下来,纷纷高呼万岁。
我与冷言交换一个眼色,默然失笑。
我们用同样的方式,沿途清缴恶匪。到达首府蓉城的时候,手下的军队已经扩张到七千人。百姓们听闻我们沿路整顿山匪的事迹,皆是欢欣鼓舞。以至于我们进城的时候,有许多百姓夹道欢迎。
蜀地偏僻,极少被赐封给诸侯。因此,蓉城只有一个知州府,没有皇宫。
我与冷言于是占据了知州府的大半。那个倒霉的知州被挤去了侧院办公。那知州自己倒是欢天喜地,一口一个感谢圣恩。
我们用了一个月确定了政府的基本结构,分为吏、户、兵、刑、工、商六部。我执掌兵部,负责扩招军队。工部和吏部则由冷言直接管理。其他几部则由蜀地原本的官员执掌。
剩下的问题是皇宫的修建。我们没有用劳役强制征民修建皇宫,而是打算从国库拨款,聘用民间的能者修建。修建皇宫的工程繁复,需要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主持。
于是我想到了沈云轻。
沈云轻是个文人,年少的时候虽曾沉迷于风亭晚的美色,但在学问方面,却是京都贵族中的佼佼者。自从那次从湖畔别墅离开后,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随后便离京游历,见了许多风土人情,人间疾苦。
他随我们到了蓉城,旅居在此处已有月余,看起来十分喜欢这里。与他谈话间,我觉察他的心性蜕变了许多,少了从前的小儿女情态,多了许多家国情怀。
这一日,我来到他的院子里,见他正在廊上看书。
我上前唤道:“云轻。”
沈云轻放下书,起身向我行了礼。“拜见皇后。”
我示意他平身,与他闲话了几句,才道:“今日我来,是有要事相商。”
他道:“皇后请讲。”
我道:“我与冷言想请你主持皇宫的修建。”
沈云轻道:“工部有许多出色的侍郎,为何不让他们主持?”
我道:“皇宫的修建极其重要,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朋友。还有,既然是朋友,私下里你也不必称我为皇后,只叫我‘阿数’就好了。你愿意的话,叫阿数姐姐也可以。”
说着,我向他浑不吝地笑了笑。
沈云轻闻言,望了我半晌,终于也展开些轻松的笑意。
“阿数姑娘,你真的认为我能担此大任?”
我点了点头。
于是沈云轻行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宫的面积不大,修建非常的顺利,只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完工。
我与冷言挑了一个吉日,正式入主皇宫。
这日傍晚,我们登上了皇宫的最高处,依偎着眺望远处。一条大街从皇宫的门口通向远处的城门,小贩们纷纷收摊回家,两侧的民居渐渐燃起灯火。
我挽了冷言的手道:“冷言,你喜欢你的国家吗?”
冷言道:“我喜欢我们的国家。”
我笑着点头道:“人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我们隐居在皇宫里,可算是‘巨’隐了。”
冷言握了我的手道:“生于世上,有谁能与尘世脱离,做到真正的隐居呢?”
是啊。就算这书里世界从未真实存在过,命运还是会将每一个人推着往前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有自己掌握了命运,才有真正的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