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如果流氓都有了工作，你们拉货的也安全了。只是黄平是管赌坊的吗？就我和他接触来看，不太像啊。”

李叔笑道：“官府的东西怎能让混混来管啊，而且黄平连打手也不是。这人习过几年武，下手狠辣歹毒，在城东也算是出了名的角色。只是他生来孤傲，自命清高，不喜欢拉帮结伙，更不可能当大人物的爪牙。登州府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喜欢劫富济贫，对得起自己的侠义，主要目标便是赌坊的赌金。虽说是双拳难敌四手，可他们轻功不错，时不时来个小骚乱，倒让官府头疼不已。无奈下专门定了个规矩，那便是跳宝局！”

人的天性在于市井的家常里短，人情伦理，以及与隐藏在城市阴暗面的奇闻逸事。听的是越来越起劲，酒也快到了底。

而李叔说到此处，更是激情澎湃，站起身来摆出说书先生的架子。继续说道：“一般的人来宝局压什么啊？不就是银票，金锭，地契，甚至是老婆孩子都有。可他们上来就叫一句：老子压人肉！说罢，拿出刀在大腿上割出一块肉。肉上的鲜血还没滴干净，便扔在了宝案上。大腿上还是鲜血淋漓，脸上面不改色，横眉竖眼。”

“既然压了宝，那就没有不赌的道理。但赌的规矩得改改，并不是赢钱做罢，而是要通杀！只要是输了继续割肉，直到赢了为止。”

我和老沙听的是目瞪口呆，说道：“那碰上运气背的，那不就是凌迟啊！”

“人为钱死，鸟为食亡，而且那些当官的巴不得他们死了。但从传言来看，倒还真没有一路输到底的。就拿黄平来说，就一块肉便通杀全场了。”

“而当第一关成功之后，主事的人出来，驱散无关人员。之后也是同样的对话，只要是落下一句：望大人成全。马上从里屋用铁钳夹住一块烫的通红的煤球，而这人必须面不改色，用手接住煤球往自己的伤口一放！只听呲啦啦作响，鲜血直冒，一股血腥味弥漫于空气中。直到煤球不见红，便丢在一边后护住要害。之后又从里屋窜出来几个彪形大汉，一顿的拳打脚踢。这几个人打累了下一波接着上。一茬换了一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活活把人打死。再是武功高强，再是钢筋铁骨，能活下去的那真是命大啊！可只要是过了这一劫，那可算是鲤鱼跃龙门，改头换面。不仅是不愁吃穿，但凡遇到点江湖上的争斗，赌坊的打手都能卖命。”

故事终于讲完，李叔还在摇头晃脑，可能还没有尽兴，可能还在回味故事的细节。而我心里是由衷的佩服黄牙了。自古成大事的人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这事的痛苦可不是劳和饿能形容的。也怪不得在鬼火之下，还能清醒的意志与我对话。

可这时，李叔突然开口说道：“说来也奇怪，黄平拿命换来的饭碗，可就在年前自己放弃了。整天不是在门口瞎晃悠，就是闭门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