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头发都乱了,衣角微微有些皱,整个人看起来疲累不堪。
他就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云岑一手紧抓着门框,忐忑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她强装镇定,“你是问转账的事?”
“要和我划清界限?”他又问。
本来心里就难受,听他这样说,她更难过,说出口的话就有些伤人,“你帮我,我付钱,天经地义。”
他轻勾嘴角笑了笑,只不过那笑没有一丝温度,反倒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沉冰冷,“我们是朋友,这一点,你不要忘了。”
“朋友帮忙也有底线的。”她继续嘴硬。
他又是哂笑,“如果我说,对你,我没有底线呢。”
“苏悔,你也别忘了,我结过婚了,你觉得凌晨两点,你站在一个已婚女人的家门口对她说这种话合适吗?”她每说一个字就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这样高傲冷淡的一个人,肯站在这里听她的原因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可她还羞辱他。
之前都是她的错,她才是那个最可耻的人。她不该强求他,非要和他做朋友。不该对他抱着其他的幻想,不该事事依赖他,她真的不配,连与他做最普通的朋友都不配。
“我说过的话就不会收回。”他懂她在别扭什么,也懂她在回避什么,但他还是生气,为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为她知道一点事情后,竟急着和他划清界限,好像和他继续交往下去,就会玷污了他似的。
云岑被逼到了墙角,红了眼圈,急声说道:“苏悔,我承认你真的是我这两年里见过最特别最好的人,可能这一辈子我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但我不好,我心理有问题,我还结过婚,因为我的责任,飞机出过事故死过人,一直到现在我还经常盘桓在那段噩梦里,有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对我好,尤其是你。”
“你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他毅然决然地看着她,当着她的面拿出手机,拨通苏落尘的电话,“给云岑银行账户转账,按照我每小时咨询费十倍的价格转给她。”
“苏悔,你要干什么?”云岑一听他要转账,还是以十倍的价格转给她,她又气又恼。
“以我的方式告诉你值不值。”苏悔收起他在她面前的和善,展现出他本来就冷峻霸道的个性。
面对这样的苏悔,云岑熟悉又陌生,因为最初的苏悔就是这样的人,至少她那时从不认为他是个柔和且好相处的人,但最近她对他大有改观,一时间都忘记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今天就这样,晚安。”他目光深沉,在她的脸上稍坐停留,转身下了楼。
云岑心神激荡地关上门,站在门口发了很久的呆。
无措的痛感紧紧包裹着她,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走到窗边,窗帘还保留着先前的状态掀开了一角,她望下去,那辆熟悉的宾利还停在原位置熄了火,像是融在了黑暗的夜色中。
这时她的kype进了一条新信息,是苏悔发来的:“我不会逼你,但你也躲不掉我。”
昌由之是在云岑走后的第三天返回珠港的,但他返回的原因是董事会要召开紧急会议。
主要原因是昌家的几家海外港商银行由于房地产泡沫破灭,导致银行账内不少贷款无法收回,当地银行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利率,于是当地不少定期存款到期的客户开始将本金及利息取出,转存其他银行,并表示因为利息降低,不再信任港商银行。随后,未到期的储户也开始提前取走存款,各营业网点前开始排队取钱,发生了大规模的挤兑。
这一系列情况发生的太快,甚至都来不及找国内的银行拆借,目前好几家银行面临倒闭的危机。
昌家最初是以矿业发家的,后来资金不断累积,才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包括房地产、餐饮、影视等多元化产业,而港商银行是在昌由之上中学的时候昌家收购了海外在珠港因支付危机而关闭的发展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