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夫君,吴涯今日与你结为连理、此生无憾。
那时,他又何尝不慨叹此生无憾?
只是,有一天她却说:“两代北离王皆失贤德,才使我一家忠烈灭门。他既疏远你,你愿不愿另谋出路?”
直到昨日,水牢地下。她已是面目全非,只剩一双眼睛在看他时尚如初见。这一切全拜他所赐。这一次她只说:好久不见。
原来世上有那么多事与愿违,我们都朝着曾经最不愿的那条路狂奔,再无法回头。
李阔亦没有回头,带着众人朝城墙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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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宫中已是大乱。
但怪异的是,当萧权只身一人出现在秦苍眼前时,不仅毫发无损,且鬼娃娃竟对他熟视无睹!
萧权看见那个死死护住一盏宫灯,退守东侧冷宫的女子时同样诧异:自己曾见过她,她就是那个被陆歇“赶走”的瑞熙王妃。于是几步上前,解开外袍,将秦苍与自己同时裹在里面。霎时,一股异香将二人笼罩:“去前殿!”
奔赴琉璃殿,斩杀两只怪物,才勉强将前殿大门关闭。
“王上可知‘燃放者’何在?”
刚才不久,秦苍执意取灯,红玦无奈离开。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迫不得已。况且自己已说出鬼娃娃的弱点以及将其彻底斩杀的秘密,以秦苍之力该能自保。
外间惨叫与击杀声不绝于耳,萧权却将其和秦苍的问题一概置之不闻。他头也不回,径直登上那座建在最高处的王座。平日里,文武分立两侧,如今空空荡荡。
只见他在座椅右扶手处略作停留,之后,不知为何掌中便多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萧权双手将红珠环握,合力按下。就见红珠的外壳脱落,其中跳出一颗指甲大小的薄片。
“灯给我!”萧权这才转向秦苍。
“你要做什么?”秦苍未随之登临高位,此刻持灯抬头问。显然,萧权一眼看出自己怀中就是天灯,但秦苍尚不明灯盏真正的意味:“李将军同时下达燃灯和阻止燃灯的命令。王上可知晓?”
“这亦是本王的命令。瑞熙王妃既知这两道令,便该知其本虚实逶迤,不该阻我。将灯盏给我。”
“还望王上告知燃放‘天灯’之意。”
“怎么?瑞熙王妃怕本王亲手灭了自己的国吗?”
萧权这句话当真问到了秦苍心里。这真真假假的指令真只是为了扰人耳目?况且,此时秦苍还不知道,作为一国执掌者萧权今日所为透出太多怪异,甚至他是如何逃出挟持者之手且不被伤害?这些一概没有答案。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把这枚引子拿去置入灯火中,在南城门上将其燃放!”
“可是……”
“瑞熙王妃还不明白吗?本王就是‘燃放者’,燃灯与否由我定夺!若王妃真想救奉器、救北离,那就按我的意思,燃放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