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数万人心中，似乎同时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们可并没有身在法阵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幻境影响。而刘长寿自始至终都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并没有真的消失。

可是，从感官上，很多人就是感到，有一个瞬间，刘长寿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仿佛凭空而降，突兀地出现在天门山上的擎天巨剑。

在那一刻，人，便是剑。

大家找不到刘长寿，并不是因为他凭空消失，而是因为这会儿的刘长寿给旁人的感觉，已经不再是那个天门剑宗的筑基期弟子，而是一柄不世出的宝剑，今日终于露出锋芒，足以斩灭一切虚妄幻象。

蓬！

四面黄沙，终于汇聚成一个点，向着困在其中的刘长寿发起狠狠的冲击。

可是，不管是砂砾也好，尘土也好，在接触到刘长寿的一瞬间，便轻易地化作虚无，仿佛从来也不曾存在过。

刘长寿以身化巨剑，周身每一处仿佛都是锋锐到极点的剑锋，任凭那些黄沙扑到身上，自有无边剑气将其绞碎成烟尘，化作梦幻泡影。

咦？

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厉害？

黄沙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太久，完成了最后一次合围之后，便即散去。

刘长寿的头顶，重新见到了烈日当空，脚下依然是黄沙滚滚。

虽然没能破掉幻境，可是很显然，对方操纵阵法的这一次攻势，也已经徒劳无功。

而且，这一波攻势，比刘长寿预想的，强度要低了不少。

按照先前刘长寿两次试探性进攻无果的情况来看，这法阵的防御力极其惊人，若是按照对等的强度来衡量攻击，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挡下来才对。

所以，这阵法，重于防御，而轻于攻伐？

刘长寿的头脑清醒而敏锐，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癸水派的这座大阵，的确真的是如他推测的那样。

守护阵法嘛，强调的主要是防御力，而不是说随便来个修士就尽全力将其杀死，这样反而是平白树敌，对宗门发展没什么好处。

当然，若是真正癸水天池中的这座阵法，各方面的强度都远胜孙晋这套山寨阵法千倍万倍。

若是真正的癸水大阵，以刘长寿的修为深入其中，绝不可能有任何脱身的机会。若是不小心触发阵法攻击，那便是万劫不复。

“变！”

孙晋有些生疏地操纵阵法进行了第一轮攻势，却根本没能撼动对方分毫。

他自恃阵法防御强大，刘长寿闯入的地方应该是无懈可击，也就是说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便立刻捏起法诀变幻，不打算给对手有什么喘息之机。

阵法一变，刘长寿眼中的景象，也立刻大变。

滚滚黄沙，在一瞬间便化作了无穷刀锋，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松软的沙土，而是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若是心志不够坚定，在这一刻便会心神剧震，试图跳脚闪避，那便是露出了疲弱，反而会更深地陷入阵势中，无法挣脱。

刘长寿微微一惊，却终于强行稳住，继续盘膝而坐，并不起身，任凭身周光景如何变幻，依旧是以一剑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