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头看向里面摆放着八张桌子，每张上都堆积了厚厚垢层。

每桌上的人埋头苦干，将头深埋碗中，只发出吃饭声音。

一半是育才高中的学生，一半是看样子是附近的居民。

有谱。

那些招牌光鲜亮丽的连锁店往往更受高中生的青睐，附近居民的选择更能代表这家味道如何。

有一桌还空了个位置，任同方坐了过去。

这桌客人也是个妙人，头也不抬，只管自己吃喝。

一个身上沾满油光的邋遢中年男人拿着个本子走了过来，从肩上拿下条抹布将这桌前一位客人留下的“尸山骨海”给一扫而下。

又搭上肩膀：“吃些什么。”

任同方笑了笑：“我第一次来，话说你家这怎么没菜谱。”

“怪我，我这一般来得都是老顾客，倒是忘了。”

中年男人去而复返，拿来一张红纸菜谱。

看着上面菜品，任同方眉头微蹙。

中年男人解释道：“我爹上一辈西北那边过来的，我也就继承他这手艺，当然普通的咱也能弄，只是没写在这菜单上，要不你报个菜，我炒就是。”

看着周围的吸食声音，任同方大致有谱，看着菜单：“一碗羊杂汤，一斤酱肉，两个大饼。”

“行。”

没过多久，中年男人就端着食物过来，放在桌面上时不太小心，汤还洒出了些。

放下后，只见碗里鲜红的辣油，配着青翠的葱末在面上飘着。

任同方先是靠在嘴边吸了一小口，不由称赞，恰到好处的胡椒粉，当真是香鲜透骨，汤浓味厚。

再夹了块酱肉，入口鲜美甜咸，清香生津，肥而不腻，越品越浓，酱香浓郁。

一口肉，一口饼，一口汤，任同方就这样细嚼慢咽。

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他捻起盘中边角料一点碎肉放入口中用舌尖细细碾碎。

香啊！

任同方来的晚，那时候大家吃的差不多，已经到散场阶段。

加上可以控制速度。

他这一顿细嚼慢咽。

到他吃完，店内清空地差不多，只有两三个正在吃喝的人。

没什么声音，中年男子憨厚笑着坐到任同方对面：“怎么样，还不错吧！”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了一根过来。

任同方摆摆手，随后竖起一个大拇指：“我还是个学生。”

“不过这味道。”

“没得说！”

“你这叫我以后还怎么去面对食堂。”

见别人夸自己，男人笑得更加灿烂，任同方没抽烟，男子也不抽烟，将烟放回盒子，收进口袋。

“你是新来的？”

任同方有些意外：“哟，这你都知道。”

“那必须的。做生意三分靠手艺，七分靠揽客。”

“你们育才中学的常客我基本都认识，我在这每天没事就坐着，之前没看你来过，印象差了些。”

任同方再次真心实意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

每天来往这么多人，做生意有心到这个地步，生意不好都说不过去。

任同方靠在椅子上，笑了笑：“你这生意挺不错啊！”

“还行，我在这长大，周围邻居看着我从小个子到娶妻生子，照顾我罢了，生意还算过得去。”

“说来好笑，我当年打定主意是不会接我爸的店铺，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话说真是久远，我读书那时候这才刚改名不久，一眨眼，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男人看着厨房里的温婉妇人和在她身旁跳跃的小不点，眼底满是温柔。

“看老哥你这生活，家庭美满，不知多少人羡慕。”

“还行还行，老弟你这条件不差，长得又好，不知有几多人羡慕呢！”

就这样两人闲聊瞎扯互捧臭脚，一看时间也不算早了。

任同方打开手机扫描桌面上那个二维码：“结账吧！”

男人不假思索给出一个数字：“三十六。”

“意料之外的便宜啊！”

“支付收款到账三十六元。”

男人指着天花板。

“家传祖训，学生九折。”

学生就这？

我怀疑你家祖上也是个大阴阳师。

任同方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说，笑了笑，拍了拍男人肩膀。

“老哥，这我就得说你了，家传，祖训这两个词意思相近，可不能一起用，咱得做文化人。”

憨厚男人看着这个清秀男子打趣自己。

咧出一个笑容，竖起一根中指。

“滚蛋！”

“好咧，我这就圆润地滚。”